见拿下了刘平山,孔晟就扭头望向了脸色阴森扭曲的杨奇,似笑非笑道:“杨使君,本王有一事跟你商议。”
杨奇嘴角一抽,沉声道:“郡王言出法随,下官岂敢违抗?郡王有话但请赐教便是。”
杨奇话语中的某种怒火溢于言表了。
孔晟故作不知,笑笑:“这些年,中原大乱战火纷飞,但江南偏安一隅,生活安定富足……这江南拥兵三万,也可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王想亲自操练军马,待来日挥军北上,助朝廷平叛,不知杨使君以为然否?”
杨奇闻言差点按捺不住滔天的怒火,他心道孔晟你的吃相也太难看了,竟然直接要从老夫手里将军权夺走,你虽然号称节制江南山南两道,但这只是名义上而已,老夫才是真正的江南藩镇,你竟敢将老夫架空?
杨奇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江南所属兵马皆受朝廷一体调度,老夫这个江南道行军大总管,乃是陛下诏命册封,郡王何等尊贵,这种操演军马的苦差使,就不烦劳郡王了。”
孔晟知道杨奇自然不会甘心交出兵权,不仅仅是兵权,其实就是政-权也是一样。对此,孔晟早有防备和对策。他既然是单刀直入,就必然是有备而来,不可能打无把握之仗。
孔晟淡然一笑道:“本王总领山南江南两道,两道防御兵马自然也在本王的节制之内。这是本王的权限所在,也是职责所在,自然要当仁不让。”
杨奇嘴角一抽,脸色阴沉了下去,他这个时候陡然意识到,孔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看这架势,是摆明了要夺权来了。杨奇尽管心里早有防备,但还是感觉有些措手不及。
他心底的慌乱胜过愤怒。本来在他看来,无论如何孔晟都会看在女儿的份上,对自己对杨家留一线余地,可结果却并非如此。
杨奇无法也不能当面与孔晟叫板。他向一侧昂昂然站立着的神色微微有些愤愤不平的心腹爱将顾超暗暗使了一个眼色,顾超心领神会,立即转身面向孔晟抱拳大声道:“启禀江宁郡王,末将以为,皇上诏命郡王总领山南江南两道,其意在于一体调度两道军事筹划,而不在于具体掌兵——至于操演兵马这些琐事小事,自当由末将等代劳。”
“末将及江南道数万将士在杨使君麾下效命,这些年牧马练兵随时准备挺进中原,为朝廷效力,请郡王放心,只要陛下一道旨意,吾等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别看顾超的话不卑不亢,但实际上绵里藏针、暗藏机锋。
顾超的意思是说,江南道兵马只听杨奇号令,别人不可能插手。而皇帝安排你这个江宁郡王总领两道只是面子上和大局上的节制,并不代表具体掌握兵权。至于说要挺进中原平叛,那也取决于皇帝的诏命调动,而不是江宁郡王的口令。
刘平山眉梢一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顾超的话多少有些以下犯上的味道,若是孔晟当场翻脸,恐怕顾超要吃些苦头。
但顾超却是有恃无恐,他料定孔晟新来江宁,毫无根基,他要想在江南掌权,没有下面的支持根本做不到。就以兵权来说,若没有杨奇和顾超的配合,不要说孔晟一个外来的名义上的江宁郡王,就是皇帝亲至,也未必能调动得了一兵一卒。
顾超认为孔晟不敢动他。
常规来看,的确如此,但奈何孔晟从来就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也不能以常理来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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