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租收税都不如罚款啊。
“敢问道友,她,要一直这么戴着吗?”陶显对上邵绯的眼神,到底有些不忍心。
修士有灵力加身,所以受些轻伤或者疲乏之后动用灵力可以慢慢修复,那锁灵扣锁住了修士的灵力,被扣之人与凡人无异,还有咒戒,一旦触发戒律,会有数道不同层次的惩罚。
严重的时候,直接绞杀。
“这一路过去,未免太过扎眼,她一个小女子如何承受那些眼光,且一个修士不能动用灵力,如此憔悴只怕内伤无法修复,于寿数也有碍。”
他话音刚落,听到了一声轻笑。
紧接着一道略带轻慢的声音就落了下来,“你也知道啊?”
“那我的大师侄受害,不能动用灵力,又该找谁算账呢?”
陶显意外地看向了那个小的,刚要赔笑解释,就听得那精致小修士继续道,“再说扎眼又如何,进了钧定府的邪魔歪道,不都要写下忏悔书被公之于众吗?”
林渡歪头一笑,既然现在杀不了,那就让她社死一下也挺好的。
“实在对不住,墨麟道长的事,我们必定负责到底,可奉长老之命,这人我们必须带回宗门,还请小道长谅解。”
“谅解你不是我的事,活着有天,死后有地,”林渡抬了抬下颚,“但你说了这么多,却不曾真的对我大师侄负责。”
“我们不是正要一道去那苗寨寻找解蛊之法吗?小道长说的负责,敢问,是何意?”
陶显待人接物也是做惯了,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低声下气地询问着这几位的意图,是要邵绯偿命?
长老说了,要把人带回来,定然是得保住人性命的。
那是要什么赔偿呢?灵药?
“得加钱。”
三个字落地有声,陶显愣住了。
无上宗的亲传弟子,怎么还坐地起价呢?
但他咬了咬牙,问道,“加多少?方才不是已经交过罚金了吗?”
“那是你们从钧定府捞人的费用,旁的补偿那是另外的价钱!我大师侄受害,性命攸关,他在无上宗这些年,培养一个腾云境修士要花多少资源你知道吗?还有那村子里失子你们给过慰问金了吗?”
林渡叭叭地飞快,“哦,还有我。”
“我因为你们宗门两个外门的邪道,刚刚治好的心脉再度受损,这吃药的费用,又该谁来承担呢?”
她说着,仿佛为了印证这一点,单手握拳,剧烈咳嗽起来,瘦削的身形犹如大雪压枝的翠竹剧烈抖动,仿若被气狠了一般,身形伶仃,神色破碎。
接着一只手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帕子,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那淡色的帕子上骤然洇开一片血印。
陶显彻底呆了,他颤颤巍巍地取出一个通信符,“要不,道友,还是跟我们去宗门,再当面商量商量吧。”
“且慢,跟你们回宗门,我们只有三人,你们若是赖账,甚至扣押我们又怎么办?还是在这里说好了给了钱,咱们再一道启程。”
“那道友,你先等我与宗门长老禀报。”
林渡捂着帕子垂眸,胭脂果是个好东西,看看这果子的汁液,真像那么回事儿。
阎野让她洛泽的灵果随便采点带上,倒也不是没有别的用途。
夏天无倒是吓了一跳,“怎么又疼了?药不顶用了?止疼的丹药呢?”
墨麟也紧张地看着林渡,两个人挡在了她跟前,于是眼睁睁看着她抬眼冲他们眨了眨眼睛,接着一人塞了一颗艳红的小果子。
夏天无:……她就说她师父不至于医术还退步了。
等那边人商量完,陶显咬着牙根一副大义凛然上断头台的做派,走到了林渡面前,“小道长,您说,要加多少。”
“五十万。”
不能输给她师父。
墨麟和夏天无齐刷刷看向林渡。
陶显沉默一瞬间,“我要找你们掌门亲自面谈,要不再蹦出来一个临时加价怎么办?”
林渡忽然站直了身体,帕子顺手擦了染上唇的果子汁液,她凛然站在那里,如同静默的竹。
“陶道友,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在下无上宗第九十九代亲传弟子,林渡,当今掌门,是我的师姐,我虽年幼,亦执掌宗门事务,我说的话,自然算话。”
宗门内库的事务也算宗门事务。
旁边的两个人和守卫们没有开口,显然默认了林渡的身份。
陶显听过林渡的名字,甚至长老还让他来的时候顺便打听打听这位,可万万没想到,林渡本人,居然是这样的。
他忍了忍,“好,没有旁的补偿费用了吧?”
看把孩子吓得,林渡含笑,“没有。”
“你要立字据。”陶显心有余悸。
“好说。”林渡微微颔首。
钱到账,一切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