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来,如今眼前的闲适散漫都如同是在挥霍了。
而前世里霍家出事后他的失踪,究竟是死了,还是逃生了?
想到这里她忽然也替他生出些许不忍,他跟徐澜和凌渊都不一样,他这个人要外放的多,常常口无遮拦,还带着点玩世不恭,让你觉得他可恶又可厌。
可每每她需要或想拒绝的他又总是恰到好处的给予或者点到为止,这样随性的一个人,将来居然也要面临家破人亡的局面。
霍溶听到这番话时则立刻看了她一眼,她脸上没有揶揄,像是发自心底的劝诫。
那一刹那间他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洞穿了自己什么,下一瞬,他收回目光,说道:“你想怎么做?”
长缨沉思。少顷,她放下抱着的胳膊道:“要不,你把婚书给我?”
放在他那儿她总不安心,总觉得他拿着它在手里,日后时不时还要捣鼓点什么事儿出来。
霍溶在端茶的间隙里斜睨了她一眼,喝了茶,放回杯子的时候他说道:“你过来。”
长缨凝眸。
他指着自己心口:“不是要婚书吗?在这儿,想要就过来拿。”
长缨可没那那么蠢,轻瞪了他一眼,没出声也没动。
他就不由分说抓着她的手,把她拉过来,然后捉着她手心压在他心窝上。
眼下这暑热天气,他只穿着单薄的锦衣,手掌正正压住的地方他的心在有节奏地跳动,一下又一下,强劲又有力。
长缨猝不及防,脸上倏然热了,下意识要抽手,却被他按得动弹不得。
“我这里,是你的。”他声音低缓。
掌心下正跳动的地方仿佛更灼人了。压住她手背的那只手也如同火炭。
长缨怔忡,低眉抽手:“别闹了。”
“长缨。”
“叫也没用,我要不起。”
“你要得起。它早就是你的了。我知道你知道的。”霍溶手下更用了点心,哪怕压得心口传来闷痛。
长缨放弃挣扎,垂下头来。
他另一只手把她整个人拉过来站着,捏着她的手背问她:“大热天的手也这么凉,汪大夫那里你后来到底去过没有?”
这话题也太跳跃,正努力沉下心来的长缨也忍不住抿紧了唇。
“大夫说你肝气郁结,身体状况其实并不怎么好。你是不是连我给你的药也没有吃过?”
还真让他说中了。
汪大夫那边她吃完那几剂药之后压根没想过还去拜访,至于他给的药,落在凌家之后她因为不想跟凌渊碰面,于是也没有去拿。
不过前几日郭蛟倒是又把药给拿回来了,她也还没顾得上吃。
“不妨事。”她别开脸,“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又道:“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她站着,他坐着,她一只手还压在他心口,人便只能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再往前一点就……
再没有比这更暧昧的了。
换成别人,她该动粗了。
“你既不顾忌自己的身体,又满脑子想晋职,还计划得明明白白八个月后要回京师,你究竟在筹谋什么?”
他捏着她手掌的这只手也稍稍用了点力,“四年前就对我始乱终弃,四年后还要抛弃我去奔你自己的前程,你良心呢,嗯?”
长缨木着脸望着地下,没有吭声。
“说吧,你这么拼,把自己的路计划得这么明白,是不是因为凌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