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软弱的表现，相反它代表你真正成熟了。没杀过人，永远觉得生命无所谓；杀过一个人，会认为生命不过如此；刚开始屠杀的时候，会感觉生命很脆弱——”

雷震抽口烟，向下看了一眼，把面包塞进自己的战术背心，不肯往下扔。

因为这玩意很珍贵，在进入尼亚城之后，会比黄金还要珍贵。

“哇哦，你在跟我讲大道理？”汉克斯盯着雷震。

“只是指出你的内心。”雷震吐口烟雾道：“当杀人杀到自己噩梦不断、杀到麻木不仁、杀到成为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时，就学会了敬畏生命。”

汉克斯瞪圆眼睛，他发现眼前这家伙很年轻很年轻，但眼神却给人种见惯一切屠戮的感觉。

“你是在逗他们，也是在敬畏生命。因为蚂蚁不会让你如此开心，臭虫不值得你这样做，只有人。”

“既然只有人值得你这样做，那么戏耍也是敬畏，因为他们在你心里还是人。”

这个道理有点深奥，但汉克斯却满脸凝重。

他曾经从未把人当成人，在经历对人的各种态度转换之后，的确把难民当人了。

“你说话跟我团长有一拼。”汉克斯揉揉太阳穴说道：“都是神神叨叨，好像在扯淡，但好像还有点道理。”

“哈哈，尊重生命出现的合理性，尊重生命消失的合理性，认真对待它们的出现以及消失，这就是敬重生命。”

雷震笑着摇摇头，这是他用很多年才总结出来的真理——生杀在我，就是尊重。

“莱昂，你该是个佣兵团长吧？”汉克斯问道。

“怎么，想跳槽？”雷震笑眯眯的瞅着他。

“你想挖墙角？”汉克斯咧嘴笑道：“开玩笑而已，反正我觉得你很不一般。”

这是直觉。

汉克斯这种属于高级国际雇佣兵了，执行任务的时候拿的是日薪，跟炮灰级别的佣兵完全两码事。

这种人是对实力、危险最为敏感的野兽，能清楚的嗅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对于汉克斯来说，眼前的莱昂身上血腥味并不重，但从对方的气质与言谈可以判断出绝对是个什么都经历过的老鸟。

没错，一个年轻的、什么都经历过的老鸟！

老鸟很可怕，年轻的老鸟更是恐怖的存在。

“伙计们，尼亚城就要到了。”飞行员说道：“此次的旅途即将结束，请尊贵的乘客准备好空降。”

前面就是尼亚城，远远看去整个城市笼罩在战争的烟雾中，如果不是直升机内噪音太大的话，应该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枪声。

“切换频道。”

飞行员切换无线电频道，汉克斯起身拿起话筒。

“D29十分钟后抵达，请求停火20分钟。”

“C09收到，停火20分钟，允许货物降落。”

“……”

这就是EO的牛逼之处，他们要把雷震空投进去，下面就得停火20分钟，配合完成交易。

“待会我们会飞到合适的高度，那就可以跳伞了。”“掌握好你的着陆点，最好不要掉进巷子里，否则会被政府军打死，那就跟我们无——”

汉克斯闭上嘴，因为雷震的手枪指着他的脑袋。

“莱昂先生，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得保证安全降落。”雷震绽放出人畜无害的笑容：“穿上伞包，然后跳下去，我只给你十秒——十、九、八……”

“你在抢劫？”汉克斯满脸嗜血凶残。

“七、六、五、四……”

雷震面无表情，继续倒计时。

“倒计时的抢劫都是耍流氓，飞机给你了，反正不是我的！”

汉克斯咬牙切齿，背上伞包一跃而下。

前面的飞行员转过头，瞅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努力绽放出笑容。

“尊贵的乘客，您会驾驶直升机吗？”

“不用回答，当我看到你的枪口时就释怀了。相信我，你是最有礼貌的抢劫犯，也是最有种的臭流氓。”

飞行员钻到后面，背着伞包一跃而下。

“当然。”

雷震坐在驾驶位，熟练的操控米格24，朝着尼亚城飞去。

说真的，他挺喜欢西方式的幽默，更喜欢得罪任何牛逼的雇佣兵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