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坏成什么样?”
“把你们当成罪人,我想。”
“真恨不得给这世界几刀子。”他咬牙道,然后开始一个人生起闷气。
“行!”他终于说,“我全同意。这世界是个胡言乱语的傻子,谁也无法杀了它,不过我还是要尽我最大的努力。你们说得对,咱们是得尽量保全自己。”
他看着黄思瑶,眼神里透着羞愧、愤懑、疲惫和痛苦。
他说:“我的小囡囡!这世界要往你伤口上撒盐了。”
“我们不想让他们撒,他们就撒不成。”她说。
她把反抗世界的事想得轻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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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系到杜万成后,他也想见见这个犯罪的护林员,是怎么从他手里夺走了黄思瑶。于是他们四人一起吃了晚饭,在杜万成的豪华公寓里。
杜万成还是显得沉默,但有着奇特的傲慢。他的电影又有起色了。可李光辅就是觉得的他的东西令人反感,但他不好说出口,因为杜万成对自己的艺术观点抱着近乎发疯的态度,艺术之于他是一种宗教。
杜万成想听听一个护林员会说些什么,此前他已经知道黄思瑶和黄思雅的想法了。
“这纯粹是一种谋杀。”李光辅终于开口了。这话出自一个护林员之口,是杜万成绝然预料不到的。
“那谁被谋杀了呢?”黄思雅语调十分冷淡地嘲讽道。
“我!它谋杀了一个男人全部的温情柔肠。”
这话令杜万成顿生厌烦,甚至仇恨。他从另一个男人的话里听出了厌恶和蔑视。他对所谓“温情柔肠”这样的字眼是厌恶的。
李光辅站在那,身材瘦高,神情疲惫。他凝视着那些电影海报时那若即若离的眼神,就像一只被水打湿了翅膀的飞蛾在画布上跳动着。
“被谋杀的恐怕是愚昧、贫穷和失败吧。”杜万成不屑地说。
“你这么看吗?我倒觉得这些那些炫耀的海报,夸张的剧情才是愚不可及的,而且还挺伤感的,在我看来,它们表现了过多的自怜和神经质的自以为是。”
又一阵狂怒,杜万成的脸都发黄了。但他还是傲慢地沉默不语,把那些海报都转过去面对墙壁。
“我想咱们还是去饭厅吧。”他说。
于是大家索然无味地鱼贯而出。
用过咖啡之后,杜万成开口道:“我一点不介意冒充黄思瑶孩子的父亲,但有个条件,那就是她不能和他这种人厮混。实在太掉价了!”说这话时,他就像一位审判官,发出了最后恐怖的宣判。
“啊!”李光辅说,“你是有条件的啊?”
“那当然了!我只有那一个条件。”杜万成话里有话,试图表现出对对方的不屑来,但他做得有点过分了。
这场会晤非常失败,李光辅情绪非常低落,他在世人面前太失败了。他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他自以为自己活跃的身体,全身的激情是一切,是无往不胜的利器。但是在世人面前,他仅仅是个笑话。一个别人笑都懒得笑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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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聚会兴味索然,杜万成在张海飞那里卑微,在这里他实在卑微不起来,实在谦虚不起来。他不再理会那另一个男人,只对女人们有一搭无一搭地说上几句话,似乎那是从他阴郁傲慢的内心深处挤出来的。
“你不喜欢他。不过他其实人挺好的,真的。他确实心地善良。”他们离开时黄思瑶解释道。
“他是一只傲慢无礼的小狗,脾气说上来就上来。”李光辅说。
“是啊,他今天表现不好。”
“那你还要同意他的要求吗?”
“哦,我真的不在乎了。他不会对我怎样的。只要能对我们共同生活有所帮助,我才不在乎什么呢。”
“可他对你不怀好意。”
“我不在乎。我不会让他碰我,绝不会。他是因为你说的那些话才不喜欢你的!”
二人渐渐有些一些分歧……虽然比较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