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忘了,她踏入这个书房是为了什么。
迷迷糊糊间,听到耳畔低哑的声响:“孤小气得很,看过了不给旁人看。”
曲凝兮听见了,但一时不解。
他看过的,是什么?
紧接着,她的后背被他按住了,裴应霄的手指隔着衣物抵在束带上。
曲凝兮瞬间红了耳根,意会过来他所指的是什么,“你别说了……”
“你忘掉它。”小嗓音都带上了哭音。
“不行呢,”裴应霄轻咬她的耳朵,笑眯眯拒绝:“忘不掉。”
浮红蔓延至她的脖颈,染上一片艳霞,曲凝兮想把自己缩起来,可惜没能长出一个乌龟壳。
这人怎么这样可恶呢……呜呜。
他又说:“孤不仅不肯忘,还要解救它们。”
“你不必再藏着绑着,它没有错,错的是旁人的视线。谁管不住自己,孤挖掉他的眼睛。”
端午节那天,裴应霄后来才知道,她身上长了成片的痱子。
成天那么绑着,何止是热,还有憋闷。
是什么让她不敢展露自己呢?是因为旁人的觊觎,暗中的窥视乃至贪婪。
裴应霄自己也是男人,他能不清楚男人的卑劣么?
民风再开化,世道对女子总是不如男子宽容。
出于各种顾虑,她选择了委屈自己。
事情要解决也很简单,璀璨的宝石身边出现了守护的恶龙,自然无人敢惦记。
它可以安然无虞地散发自己的光芒。
曲凝兮愣了好一会儿,才眨巴着眼睛,道:“殿下不是在韬光养晦么?如何挖掉人眼睛?”
传出去了,大臣们都得吓坏。
“不用等多久了。”裴应霄轻捻着她的脸颊,意有所指。
曲凝兮似懂非懂,也猜不出准确的,结果……会怎样呢?
便听他道:“安永侯府和你姑母,会没事的,你只管看着就好。”
她心头一跳,两人第一次如此直白谈论此事。
曲凝兮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姑母她……害过陆皇后么?”
她不是在求情,只想心里有个底,双方到底多大仇多大怨。
目前已知的,姑母已经做了不少过分的举动,但看样子没有真正触怒裴应霄。
“孤可以留她一命。”因为她姓曲。
至于其他人……
他没有正面作答,曲凝兮有那么一瞬领悟到了,姑母害过陆皇后,但料想是不致命。
太子登基后可以不与她计较,也许是因为不屑,或者是高抬贵手放她一码。
这样就够了,不必不死不休。
曲凝兮只记挂家里人,其余的轮不到她来理会,二皇子都派出杀手了,旁人说再多也无用。
一报还一报,是他先动的杀机。
她现在还记得自己坠落河里的失重感,那一刻的惊慌,冰冷,无力。
被刺杀的当事人是裴应霄,他有资格选择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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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说他看过的,不准给旁人看,哪怕这个旁人是姑娘也不行。
这个理由非常之无理取闹。
但曲凝兮怂,还是答应了。
她实在找不到什么正当理由回绝丁雪葵,无奈之下只能装病,倒在矮榻上起不来,说她头晕。
丁雪葵以为她在路上见了风,染上风寒,连忙要去把庄子上的大夫喊过来开药。
曲凝兮怕极了苦涩的药汁,按住了她谢过好意,赶着人快快去泡汤池。
好不容易把丁雪葵给劝走了,曲凝兮有点闷闷不乐:“我难得来一趟,为何要听他的?”
太子的行为属实是蛮横霸道,这也要管?
映楚瞧出她的不乐意,笑道:“小姐你忘了,五仙居内有好几口温泉呢。”
是这样没错,曲凝兮看了过来。
映楚也不卖关子,“殿下派了一个小丫鬟过来引路,带着小姐去。”
曲凝兮警惕起来:“我单独一个池子?殿下他……不会进来吧。”
她才不要呢!
映楚被问住了,脸上一红:“应该不会?奴婢替你拦住他!”
……这话说的,太子仿佛是个登徒子??
犹豫过后,曲凝兮还是去了。
小丫鬟是这山庄里负责洒扫的,熟门熟路,领着她走其他小道,避免遇上丁姑娘,戳破了谎言。
夜色里的竹丛,影影绰绰,寒风中挺立。
这山间,入夜后呵气成霜,比尚京还要冷几分。
曲凝兮去的是月牙泉,一个小小的池子,弯月如钩,形状别致。
但说它小,容纳十几人也不成问题,瞧着细长显得小了。
银杏不解,小姐为何拒绝丁姑娘,单独前来,不过她也没多问。
两人伺候曲凝兮褪下衣裳,进入水中。
曲凝兮独自享用了一口池子,中途无人来打扰。
没泡多久,就浑身冒汗,小脸红扑扑的钻出来了。
映楚在外间备下果子浆饮,给她润喉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