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用手指勾开一点,左右检查,鼓鼓囊囊的白胖子完好无损,并没有被人偷吃偷啃了。
曲凝兮松口气,裴应霄嘴巴坏,但其实,也还好?
她扬声叫了映楚,起身洗漱更衣。
映楚没让她穿带出来的衣裙,怕被周家寻找的人认出来,捧着几套崭新的冬裙和斗篷进来。
利落地给曲凝兮换上。
她今天没有缠胸,因为他说不用束带,她自己也想尝试着,勇敢面对旁人的目光。
一直藏着掖着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她太难受了。
待她成为有夫之妇,想来就不会有人敢乱看了,如今还没成亲,但早已戳上了东宫的印子。
“小姐好漂亮呀!”映楚两眼放光,道:“可惜船上没有大面的琉璃镜,能给小姐照照看。”
“出门在外,要什么大镜子?”
梳妆台有琉璃镜,手持的圆形小镜,能清晰映照出她的面容。
曲凝兮头上戴了一套紫藤花簪,乃是紫翡材质,两个耳朵挂着透亮紫色小葡萄水晶串,在大桓葡萄较为珍稀,以此做饰物的更是不多。
这一套颜色正好与她的紫霞锦缎袄裙相衬得宜,束腰盈盈,身段妙曼,宛如神仙妃子。
曲凝兮有些不习惯,正好融月进来,瞧见她拘束的动作,不由笑了。
“小姐生来貌美,别怕。”她道:“一些小姑娘脸皮薄,总想弯着背藏起来,都想岔了,该管住自己的绝不是你们。”
怕被人看,是那些看人的错,目光无礼,心思不纯。
管人家生得什么样穿得什么样?
曲凝兮的身形,比之同龄人,线条太明显了,再加上惯来的教导,就是让女子脸皮薄,为此羞耻。
不过她也很快想开了,她不能一成不变。
以前是隐藏的缘由,而现在,就是皇后也奈何不了她了。
她的婚事,圣旨赐婚,板上钉钉,再无变更的可能。
曲凝兮挺直了脊背,谢过融月,她总是细心又体贴。
走出房间,被引着去外面用饭,裴应霄已经吃过了,正在桌上另一侧坐着,手里摊开一张图。
曲凝兮过去行礼,发现他今天没易容?她心里疑惑,但嘴上没喊殿下,叫了声公子。
这画舫里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她做个小哑巴,一概不乱问,只独自谨慎。
曲凝兮吃饭的时候,裴应霄看了过来,把身边杵着的鸣恩晾在一旁。
鸣恩没有抬头乱看,盯着眼下的地图,心情复杂。
跟主子谈论正事,他竟然允许曲姑娘在身旁用餐,虽说这里不是书房,但放在以前,绝不会有这种例外。
殿下没有多重规矩,只是若非环境所限,不会容忍自己议事的地方,有饭菜或者糕饼等杂味。
鸣恩很快被打发出去了,他拿着地图往外走,出门时,他家殿下已经自行凑了过去,一副要从曲姑娘嘴上抢食的模样。
饭后,曲凝兮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原来画舫上下,全都是裴应霄的人,她叫他公子,压根是多此一举。
至于昨日的易容,是因为路过鹜冈码头时,偶尔会被巡视营的士兵上船抽查。
他自称是江南包船过来的,船上歌女舞姬,还有舵工水手船厨等杂役。
滴水不漏。
而现在,经过一晚上外加半个上午的行驶,早已离开了鹜冈水域,他们临近了南桦门。
从地图上看,南桦门是一个窄口,在此处水流变细,变深,因此得了‘门’的名称。
经过这段南桦门,便是大岚山谷一带。
这个位置距离鹜冈越来越远,和抚阳更是隔了几重山。
因为远离城镇,也没有官道,他们走的是水路,堪称人迹罕至。
估计除了一些本地的山民小村落,外人不会跑到这种地方。
即便是行商的船只,运送货物,也是路过南桦门而不如,他们途经此处,驶向下一个渡口。
画舫入了南桦门,在船舱的底层,变戏法似的又涌出一群人来,他们手里还扛着一些器具。
曲凝兮仔细辨认,觉得可能是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