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益双目微阖,转头看着易传宗手中样式古朴的红色长木盒,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些许思索。
毕竟是百年的野山参,鲜重的时候都有七两,干重都有一两九钱。
虽然七两参、八两宝这句话自古就有,现在的一斤等于以前的一斤六两,七两是三百五十克,这‘七两’的鲜重只有二百一十八克。
但是,这两百一十八克就不少了,一根半斤的山药平常粗都得五十厘米长,这百年的人参长短的差不多,也就是主茎纤细一些,须很多。
如今易传宗带了这么一个东西,普通的药按照他现在的医理不至于过来请教,那就是比较贵重的东西。
黄景益习惯性地开始猜。
可能是因为平日里算命用不到,日常的总会算着找点乐子。
也可能是因为没有收过徒弟,他很是喜欢拿捏自己的小徒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平日里很是威信。
易传宗那边也不着急,他已经习惯自己有这么个师父了,他也从来没有过师父,一天不被敲打浑身难受。
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面的棋盘,乍一看黑黑白白的一大堆。
易传宗顿时有点发晕,心里猛地就升起一阵困乏。
围棋这东西他不喜欢,象棋都是前世留下来的手艺,要说平时玩闹一下还行,真废着脑子折腾半天,都不如晒晒太阳舒服。
他抬起头看着伍兢,这哥们比他大不了两岁,现在还一直负责称药,这人一直想着他来接替这种工作,自己好听诊看病,只不过邢大夫不同意,说他基础不够牢靠。
转头再看向邢师傅,这位宽额头、大鼻子、厚嘴唇的大夫,年轻的时候怕是身材和他有的一比,实在难以让人相信是为大夫。
并且,这位邢大夫打人很疼,这是唯一一个来到城里之后,打疼他的人。
突然间,易传宗的双眼瞪得滚圆,邢师傅也是大眼对他狠狠地瞪了一下,眼神之中多有警告的味道。
这老家伙要偷着动棋!
易传宗面色变得古怪,要是年轻时候的那会儿,他可能还会怕这位邢大夫打他,但是这现在都七老八十了。
有一句叫做拳怕少壮,这邢大夫虽能打的疼他,但是指定打不过他。
易传宗清着嗓子咳了两声,“咳咳。”
黄景益正思考着地功夫,听到声音眼皮抬了一下,紧接着眼神的余光就瞥到了那一只伸到棋盘上面略微枯黄的手。
他摇头轻笑了一下,“老邢,你我下棋那么多年,难不成会老得连棋都记不住?”
邢大夫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梗着脖子说道:“你才老了,我这是在思考不同的路数。”说完拿起旁白你的水杯放在嘴边滋阴着,这会儿他心里有点烦,这盘棋要输啊!
看着邢大夫手中拿着的黑色棋子,黄景益轻笑了一下,转头问道:“你这红木盒子里面装的是野山参吧?你今天的面色不错,似是吃了补品,野山参的年份应当不浅,这红木盒也得制成五十个年头了。”
易传宗也不在意,他这位师父能猜出来很正常,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喝着茶的邢大夫,还有面无表情的大伍,他感觉这两人应该不用瞒着。
那边邢大夫心情正烦闷呢,看到易传宗那略微警惕的眼神,嗤笑了一声,“我什么人参没见过?还真拿着当宝贝了?臭小子你是不是欠收拾?”
说完邢大夫不忿地喝了口茶,老的下棋赢他,小的还敢看不起他,当真是欺人太甚!
易传宗眉梢一挑,也是感觉自己有点小题大做。
这同仁堂康熙年间就建立了,那时候才十七世纪,如今二十世纪,大清没的时候同仁堂都有两百年历史,还是在这前门大栅栏,历代御医都有,自然是见多识广,药材资源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