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知石家出事,邢家立即电告了在新疆的大姐邢梅,邢梅请假动身尚未回来,所以邢芳和荣飞回来后,二女婿童贵山召集邢兰、邢芳及匆匆赶回来的邢彪开会研究,荣飞算是列席参加。邢菊没有叫,她听说后病倒了,邢兰将她接回家,现在还躺在另一边的卧室。这种事情也不能指望邢菊拿什么主意。研究的核心是石芳生的后事和邢菊如何办。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人已经没了,现在考虑的就是如何给小四争取她该得的利益。”童贵山参加了与矿上的交涉,对邢芳和荣飞介绍了情况,童贵山眼睛看着荣飞,“荣飞,我们不当你是外人。现在邢兰的父亲远在新疆,即使在也主不了事,现在石家已经放出了风,石芳生的大爷是个有名的无赖,据说他们已内定石芳生的侄儿接班。他们摆明了将小四撵到一边不管了。小四又是那个样子,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遇到这种事情,童贵山作为连襟出面很难,邢家竟然没有一个能替邢菊出头的人。
邢芳惊慌地看着荣飞。荣飞说,“碰到这种不幸的事,我们还是要征求三姐的意见。为什么呢,三姐是个重情意的人,毕竟和石芳生夫妻一场,不管如何处理,不能给三姐心里留下疙瘩。办法嘛,不外两条,一是据理力争。按照继承法(荣飞也搞不清现在继承法出台了没有),妻子是丈夫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不管有没有孩子,石芳生的遗产理所应当由三姐继承。这是依法办事,实在不行就打官司嘛。律师我可以请。第二就是依情办事了,人已经没了,死者为大,看在石芳生的份上,我们也可以不和他们计较。如果三姐不想跟石家翻脸,就不和他们争了。横竖也就几千块钱,我们难道还能让三姐受委屈?邢芳,你看呢?”
邢芳点头,她是个性格软弱的人,没有什么主意,“荣飞说的对。我去问问三姐,看她是个什么章程。”
“不要争了。我什么也不要他们的。只要他们让我给芳生送葬。”谁也没注意邢菊站在门口,“不要商议了,就按荣飞说的第二条办。”荣飞看看容色憔悴的邢菊,眼睛肿着,脸色蜡黄。穿了孝服,鞋面上也蒙着脏兮兮的白布。
“三姐,”荣飞深吸口气,“节哀顺变,不要搞坏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日子长着呢。”
邢兰其实也不主张去争遗产,石家平时对小四再不好,人家毕竟死了人,“荣飞说的对。我同意。大姐回来也不会反对的。”
“荣飞,你陪我去趟石家吧。”邢菊说。
荣飞不知道的是之前邢菊闻讯回去,被石芳生的亲戚们赶了出来。
“没问题。”
“不行不行。他家很不讲理的。”邢兰急忙劝阻。
“小四不去不对。还是我去。”童贵山说,“咱去占着理,不去反而不对。”其实他也怵石家。
“我也去吧。”邢彪说。
“不用你去。”邢兰拦住弟弟,木讷的邢彪是撑不起家里的天空的,“荣飞去吧,你见过世面,有学问,也许能跟他们讲出道理。”
邢兰提心吊胆地看着童贵山和荣飞一前一后送邢菊回去了。“真是家门不幸啊。摊上这样的事。”
“不会闹起来吧?”邢芳有些害怕。
“这一关总要过的。小四心里也放不下。唉。”
快天黑时童贵山和荣飞回来了,邢菊没回来,让邢兰松了口气。荣飞急着要回厂里,将身上的钱留给邢芳,悄悄对她说,等这儿的事一了,带三姐回北阳,我能给三姐找份好工作。司机小白一直等在外面,早已不耐烦了。
送走荣飞,童贵山对邢兰说,“小五找了个好样的,有水平,说话滴水不漏,几句话就将他们挤兑住了,你家的事,恐怕要靠荣飞了。”
邢芳很想知道过程,但童贵山没说。邢芳很久未见弟弟,问起在枣林的情况,邢彪说还好,他第一次见未来的五姐夫,知道荣飞在暖气片厂很有面子,厂长照顾他完全是看荣飞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