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替他们还钱。你不要急。”
“俺娃还没有上班,即使上班了,一个月能挣多少?这笔债还到什么时候?真是天塌了啊,早听俺娃的话就好了啊。”
“谁说没毕业就不能挣钱了?奶奶我挣了好多钱呢,还他们的债足够了。”
王老太吃了一惊,止住悲声,“你说什么?”
“奶奶,你不要急。我给你慢慢说。”荣飞沉吟着,“我有一个同学是广东的,他家有个亲戚在香港,那个香港的老板是开服装厂的,我给他设计了几件衣服,他都采纳了,就给我一笔奖金。还债没有问题。”
“你去广东就是干这事?”老太太想起荣飞去广东的事。
荣飞点头。
“他给你多少?”
荣飞伸出五个手指。叔叔的债务也不能不管,干脆都一块儿办了吧。
“五千?”老太太疑惑地问。
“五万啊,奶奶。”
“五万?”简直难以置信,“他给你五万奖金?”
“衣服设计很挣钱的,何况人家香港的老板有的是钱。”
“你怎么不告诉奶奶?你不是胡说吧?”
“这种事怎么会胡说?明天我将钱从银行取了来你就信了。”荣飞用毛巾给奶奶擦脸,“这下不愁了吧?等我做饭去。”
“真的啊,”老太太恍如做梦,又问了荣飞一气,荣飞滴水不漏,她从哪儿怀疑?何况人对于好消息总是愿意相信------
做了一锅汤面,伺候着奶奶吃了饭,“奶奶,明天我带你进城,看看病,然后我去取钱。不过,奶奶,这钱不能说是我的,必须说是你的。”
“为什么?”
“我的事你信,我爸我妈未必信。何况,你将钱给他们,帮他们过了这一关,他们一定会待你好,我总不在你身边,不能时时照顾你,他们对你好我会放心一些。”
“俺娃真是好孩子。可是他们不会信我有这么多钱。前天我将手里的二千块给他们分了,他们知道我手里已经没钱了。”
“呵呵,奶奶干嘛不说爷爷还给你留了一笔?爷爷的家业只有你知道啊。”
“他们也知道的。”
“那也没事啊,你就说这笔钱是为了养老的,万一他们不孝顺呢?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就拿出来了------”
老太太依然有些不信,“小飞,你不会哄奶奶高兴吧?”
“哈哈,我哄谁也不会哄你啊,你和我最亲了,本来我想留着给奶奶养老,看来只能再挣了。”
“是啊。你的钱给了他们,这事得说清楚。你爸也就罢了,你叔那儿,必须说清楚。”
“你可千万别说清楚。你要说清楚我的钱可就没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有挣钱的本领,只要我愿意,我再设计就是,对不对?他们一定会问你还有多少,你就是不说,急死他们。越这样,他们就对你越好。就像你给我讲的《墙头记》。”墙头记是个流传很久的老故事,讲的就是二个不孝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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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太的病就是心病。荣飞至少暂时安了她的心,病也就好了大半。第二日荣飞骑车去城里,在银行取了五万元。之前他就在银行开了户头,让李粤明给他转了一笔钱过来,就是怕急用。除了给陶建平的十一万用于组建他的拆迁队,没用过别的。搞广告都是走的明华公司的帐,现在算是派上用场了。
等他将鼓鼓囊囊一大包钱交给奶奶,老太太彻底相信了孙子。
“我下午就回校。路过家里时给他们带个话,他们一定回来取钱,你一定按着我说的讲,千万别说是我的钱。”
“好吧。活了四十好几的人还不如个娃娃。”老太太叹息。但紧锁的愁眉算是解开了。
魏瑞兰不太相信荣飞的话,但死马当作活马医,叫上荣之贵回到傅家堡,被老太太训斥了一气,等接过老太太给的二万五千现金,所有的不满和烦恼立即化作乌有,喜眉笑脸地回去了。荣之贵连夜叫了弟弟,让他也回去要了钱,托荣之英将事故的后事摆平。荣之贵处理外面的纠纷是彻底的低能儿,只能让荣之英出面。现在好办了,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死亡的司机家人和医院的伤者收到赔偿也就了结了此事。
等一周后事情彻底平息,荣之贵夫妇细细算了帐,这次买车搞运输,不仅没挣钱,而且将祖产和自己的一点菲薄的积蓄都赔进去了。心痛之余,荣之贵的话题转到了自己母亲身上,“我说小飞咋能又买衣服又出远门,原来都是我妈给他钱。这小子背着咱们还不知从我妈那儿骗了多少,真是气死我了。”魏瑞兰也觉得蹊跷,“按说老人给小飞也好,可是下面还有小逸,他也不能这样吃独食啊。”他们认定荣飞从老太太那儿得了诺大的好处,这个误会很长时间未解开。也是荣飞在编瞎话时始料未及的。荣飞在处理别的问题精明的很,但一直搞不好与父母的关系,越来越乱,纵使事业初成,宿命总是难以改变,也是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