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翎点点头,随后几人便沿着山路又出了这山林里,待到洛河旁,萧翎上了一辆马车,他本想邀苏玉衡一道上马车,却被苏玉衡拒绝了,她待会跟清远回去便好。
苏玉衡看着他在一堆侍卫的护送下渐渐远去,杨清远方出现在了她身旁。
二人没有做过多停留,沿原路返回城中。
只是出乎庆之预料的是,萧翎一上马车整个人就咳得不像话,一行侍卫都惶恐不已,等到城墙附近弃了马车,庆之与一个侍卫携萧翎飞跃城墙直奔萧家。
等到回到萧家后,已是凌晨的寅时初刻,萧翎依旧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得到消息的萧老爷子整个人都吓坏了,便是萧家最重要的亲信都聚在萧翎的明悟阁,庆之亲自给萧翎推血过脉也难以遏制他的痛楚。
萧翎靠在榻上,弯曲着背身子不住地咳,他压低了头,不让人看到他此刻的狼狈。
萧衍满目痛心地握着萧翎的手,几乎是悲切道:“翎儿,你这是何苦,不要再自责了,不是你的错!”
萧翎捂着胸口,垂着头使劲摇头,“若不是我的缘故,杜府便不会出现那样的事,三百八十九个铮铮铁汉,爷爷,你让我如何释怀?今日霄云去了,越看到她我越觉得对不住她!”
“不!傻孩子!”萧衍近乎凄厉地扶住他,“淳风,我告诉你,你当初的选择没有错,杜兄都一清二楚,为了完成那个布局,杜家只能牺牲!当年最为遗憾的事是没能救下霄云,既然现在霄云还活着,便是上天开眼,翎儿,你再这样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便是让他们的血都白流了呀!”
萧衍苦苦地劝着,萧翎沉默了一会,将满目凄楚掩于眉睫之下,微微点头,“是,祖父说的是,今夜见到了她,孙儿有些难以自持,还请爷爷见谅!”
萧衍拍着他的肩使劲摇头,不禁心疼万分,眼眶里转着几滴泪珠,死去的是一门忠勇,又何尝不是让他失去了此生唯一的挚友呢!
想着当年他与杜又陵年少纵马江湖的情形,萧衍忍不住悲从中来,他已完成了他的使命,长眠地下,接下来,一切就看自己的了!
萧衍抱着萧翎的肩,一边抚慰他,一边将眼中的泪吞下去。
放心,杜兄,你开了前边的路,后面的路我来铺!
萧翎吃了几颗药后,躺着睡下了。只是第二日清晨,明悟阁一屋子竟是吓到了,因为萧翎发起了高烧,整个人昏迷不醒。
等到萧老爷子把周老爷子和宫中最有名的华太医给请来后,依旧拿萧翎素手无策。这下整个萧家除了老夫人外,都知道萧翎病重。
独孤靖儿也闻讯急急从独孤家赶了过来。她和萧宸以及萧家的夫人嫂子们都等在安仁园的侧厅,等着萧翎那般的消息。
至于明悟阁这边,庆之急着全身冒汗,几番斟酌后,他对着萧衍道:“老爷子,如今还有一个人可以救公子!”
“谁?”萧衍连忙问道,
庆之吸了一口气回道:“上次公子在明泉寺曾与南苏家的七姑娘见过一面,那七姑娘给公子把了脉,并说她有把握能治好公子,只是被公子给拒绝了!”
听了这话,一旁的萧谰言立马说道:“不是吧,就是上次那个差点害了小七那个苏七姑娘?”
庆之点点头。
“不行,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会给小七治病。”萧谰言完全觉得是儿戏。
萧衍瞅都没瞅他一眼,对着庆之吩咐道:“你速速带着宸丫头的一个侍女去苏府,以宸丫头名义把她请来!”
“是!”庆之立马飘了出去。
“父亲…”萧谰言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父亲会相信一个小丫头。
萧衍抬手制止他,“我自有分寸!你们出去吧!”
于是萧家子弟都被赶了出去,里头只有老爷子和萧翎的亲信守着。
苏玉衡睡得晚,起来也有些晚,这几日卢氏称病,她也不用去请安,故而赖了一会床,等到她起床梳了妆还没来得及用早膳时,便听到外院派了婆子来说是萧家的大小姐萧宸邀她去萧府做客,说是马车都到了府门口。
苏玉衡觉得十分奇怪,隐隐有股不安,萧宸怎么会大早上派人来接她?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将事情跟苏亦葆禀报了,苏亦葆听说萧家来马车接自己女儿,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高兴得合不拢嘴,只吩咐苏玉衡去了萧家一定要守礼。
等到苏玉衡出了府门,发现马车旁还站着庆之时,她忽然眉心一跳,再看庆之面沉如水,难不成是萧翎出事了?
“苏姑娘,我家公子昏迷,还请苏姑娘出手搭救!”庆之神情凝重朝苏玉衡施了一礼。
萧翎给杜家收了骸骨,别说是搭救,此恩便是让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赶紧的!”苏玉衡只说了三个字便迅速钻入了马车,而锦娆和萧宸的丫头则立马跟了进去。
庆之亲自驾车直奔萧府。
苏玉衡从侧门入府还没来得及去见萧宸,便直接来到了萧翎的明悟阁,庆之把她引入萧翎起居的东次间,苏玉衡绕过屏风走了过去,抬头便见一个银发老头坐在塌沿,只见他一身青色云纹长衫,用一木簪束发,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风范。
这个人应该就是盛名天下的萧老太傅萧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