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莫名其妙地知道,那里面是红茶,边上矮胖的罐子里有糖,我对那个罐子有种奇怪的喜欢感,忍不住就想靠近,想去摸一下,打开它,从边上的小勺子舀出来一点偷偷品尝。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即便在梦中,我也对自己这种吃惊不已,这时耳边一直在回响那个孩童的声音,我渐渐听出来他在发什么音了,他在唱歌,他在唱一首儿歌,我近乎恐惧地发现,我也会那个旋律,我知道那个歌词,我的心底有种古怪而强烈的要破茧而出,跟他一块唱。
伦敦铁桥跨下来。
没有人,我看不到任何一个人,但耳边一直回响这首令人着魔的儿歌,我的脑子剧烈抽痛起来,脚底下冒起熊熊烈火,但那个孩子还在重复这首该死的儿歌,我无比烦躁,四下寻找他的踪影,我想把他从藏身的角落里揪出来。但火势越来越烈,一根烧着的火棍突然一下打到我的脚踝上,一阵剧痛袭来,我惨叫一声,大汗淋漓地睁开眼。
我发现我自己还是被袁牧之圈在怀里,但地点已经不是在车里,而是在一间白色的房间里的一张宽大的沙发上。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捏住我的脚踝,他抬头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说:“好了,关节已经纠正,敷点药消了肿就没事了。”
袁牧之拍拍我的后背,笑着说:“谢谢你了啊黄医生。”
“袁少客气了,这不是我该做的吗?”老头呵呵笑着,露出竭力想要装出的慈祥笑容对我说:“小弟弟,回去记得这几天不要碰到水,洗澡也要把脚包好知道吗?”
我喘着气,还没从刚刚那个梦里完全摆脱,我动了动身体,发现臀部的疼痛已经大减,就这么坐着几乎已经不觉得疼了。我拨开袁牧之圈着我的胳膊,尝试着要站起来。
“哎哎,别急着动,小心伤上加伤。”老头止住我,叨叨地说,“虽然是小伤,但你要不注意,脚踝关节就可能松弛,往后这个地方就会很容易出毛病,老了还可能会引起风湿,别小看这种伤知道吗?”
我没有理会他,单脚站立着,对袁牧之说:“我要吃东西。”
“行,马上带你去吃。”
“吃完后我要洗澡睡觉。”
“好。”
“明天我要去维多利亚大酒店,”我看着他说,“那个慈善什么会,我要参加。”
袁牧之诧异地看着我,然后问:“你不先见一下张哥?他可担心你了。”
“他怕我。”我淡淡地说,“在他没有消除对我的恐惧之前,我不要见他。你替我转告他一句,是不是真的没有恐惧是骗不了我的。”
袁牧之扬起眉毛,随后笑了,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坐下,轻声说:“好,我知道了,但你现在先坐下,这些事,我们一件件来,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