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涵离去的背影令我莫名其妙的忧虑。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在这个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我跟他分离了整整十几年,对我来说只是穿越时空的瞬间,对他而言,却是一个人从青年走向中年的漫长时光。
是的,他看起来并没有老多少,但他外表上的优势与其说来自于外人的精心呵护,不如说来自于他的内心自我的封闭,他好像锁在一个我看不见的囚室内,容颜没有去经历世间沧桑,但内在却千疮百孔。
我的脑子里一直回放他离去时淡淡的笑容,越想越觉得他就像一个华丽的木架子,雕工精湛,美轮美奂,但只需轻轻触碰,就有可能分崩离析,灰飞烟灭。
他的精神状况很危险。
刹那之间我想明白了,对他来说,我的重新出现并不是代表着他生活中有了新的可以盼望的亮点,而是一个堪称圆满的句号,一个落幕信息,看到我好好的,他觉得欣慰,由衷高兴,觉得可以放心了。
可以放心了。这与我为他赚钱,将他托付给洪仲嶙,准备去毁掉自己的出生这件事时何其相类。
我心中大骇,匆忙之间忘记自己身上的伤势未愈,立即从病床上爬起想下地,但脚一沾地立即嘭的一声摔到地上,身上连着的各种导管牵引着仪器药剂等哐当纷纷落地。病房中一片狼藉,外面守着的人忙冲了进来,有人喊医生,有人过来将我扶起重新弄回病床上。我挣扎起来,大喊:“把袁牧之给我找来,快!”
汤姆带着两名医生快速跑进来,竭力将我按在病床上不准我动弹,我焦急地拂开他的手喊:“放开我,我要袁牧之,快叫他来。”
“小宝贝,你必须安静下来,不然我要给你打镇静剂……”汤姆说。
“你敢!”我恶狠狠地盯住他的眼睛,催眠他,“别废话,快把袁牧之给我找来!”
他眼神一愣,我厉声吼:“快去!”
汤姆恍惚地就要转身,这时另外一个的白人医生匆忙从外面走进,也是穿着医生的白袍,看到他脸色一变,忙扶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又打了个响指,解除了我的催眠。
真是多事。我警惕地盯着来人,他看起来比汤姆要年轻,相貌堂堂,带着眼镜,表情严肃地看着我,对我说:“催眠术不是这样滥用在无辜人身上的,尤其是他还是救过你一命的大夫。”
我皱眉打量他,然后说:“你在指责我?”
“不,我只是提醒你,滥用天赋也是不道德的。”他目光一转,拍了拍汤姆的肩膀说:“带着你的人出去,帮这个年轻人找袁先生。”
“可是……”
“老伙计,放心,我们的小男孩伤害不了我。”他看着我说,“可能,他并没有想伤害任何人,是这样吗?”
我偏过头懒得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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