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钟聿显然已经不信。
他走过来,一把拧过梁桢的手腕,“其他先不管,我就问你,豆豆,是不是,四月份出生?”
他几乎把每个字都咬在齿缝里。
梁桢躲避他的眼神,“不是!”
手腕上的力道明显加重,钟聿顶住一口气,“你看着我,如果不是,有种看着我再说一次!”
梁桢胃里一阵一阵抽疼,这时候疼也好,可以提醒自己要清醒。
她抬头直面钟聿。
“你听好了,我们就那么一次,还是你逼迫我,当年我恨你都来不及,你觉得我会为你放弃大学躲起来生孩子?做梦!”
好一句“做梦”!
钟聿眸底乍寒。
之前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查过豆豆的出现日期是八月份,她当时一口咬定孩子是跟别人生的,钟聿也觉得她这么理智一人,当年不至于为了他而偷偷生个孩子。
但是他这些年何曾没有在做梦?
就包括现在,此时此刻,他都觉得是场梦。
“我为你也不是第一次做梦,多一场又何妨。”
他稍稍含腰逼近梁桢,梁桢仿佛在他收缩的瞳孔中看到了汹汹燃烧起来的火光,然后听到他一字一句说,“要证明豆豆是不是我儿子很简单,明天上午,我安排给他做个亲子鉴定!”
语毕钟聿撒了手,错开梁桢出了门。
梁桢小腿当即一软,整个人往下瘫,唐曜森上前一步把人抱住。
她缩在唐曜森怀里,低头含腰,脸色蜡白,额头都是汗。
原本应该哭的吧,被这么一步步逼到了死角,后无退路,前无出路,她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下一个天亮,可是此时此刻的梁桢却只会笑。
多么荒唐啊,这特么荒唐的人生,荒唐的缘分,所有绝望的事好像全都瘫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唐大哥…”她双手揪住唐曜森的袖子,抬头笑问:“你相信报应么。”
唐曜森喉结滚动,“梁桢…”
梁桢:“我信,所以五年前我才会被骗去那间酒店,我以为我会见到你,可是事实并没有,我见到的是喝了酒几乎发疯的钟聿。”
梁桢忍着胃里的痉挛,想着那晚在房间发生的所有事。
“他有错吗?有,肯定有,起码他强迫了我,可是罪魁祸首是谁,始作俑者又是谁?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先跟你发生了苟且的关系,钟盈恨我理所应当,所以五年前她是报复也好,泄愤也好,我都找不到任何替自己觉得委屈的理由,可是为什么我会怀孕?”
“唐大哥,就那么一次,我跟钟聿就那么一次,还是在他完全不清醒的状态下,可是豆豆就这么来了……”
“那时候我哥刚走,紧接着我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你知道那时候我什么心情吗?”梁桢揪住唐曜森的手臂,“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我…我……”
梁桢喘着气,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讲不下去了,五年前的种种,包括这些年受的委屈,所有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唐曜森此时又何尝比她好受。
她已经明确说明了,豆豆是她跟钟聿的儿子,所以果真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目前最棘手的是这个残局该如何收场。
“梁桢。”唐曜森箍住她的腰把人往上扶了点,“很抱歉是我造成了这样的局面,但你想好了,豆豆的身份…”
“不,我不会承认,也不能承认!”
“你是怕钟家那边会为难你?”
梁桢摇头,为不为难,怎么为难,她暂时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钟家肯定会来争孩子。
“我不能失去豆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梁桢松开唐曜森的手臂,“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她失神般自个儿跌坐到沙发上。
唐曜森心疼得要命,问:“需不需要我…”
“不,不需要!”她仓皇抬头,“你什么都不用为我做,别管,别插手,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