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骂人,想暴走,还想把始作俑者拉起来暴走一顿,然而都只能是想想。
地上和桌上那摊玩意儿的味道越发浓郁地散出来,嗖腥还似乎带着一股热气。
钟聿真相调头一走了之,可又不能真把她扔那不管,最后使劲搓了下脸,放下水杯走过去……
可怜钟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却沦落到要来这里收拾烂摊子。
他扯了条领带绑住自己的鼻子。
先用扫把扫,再用拖把拖,拖完觉得还是不干净,干脆装了盆水一下全都浇在地板上,又去阳台找了个刷鞋的刷子,蹲那使劲刷,刷了起码有小半个钟头,地上和茶几上都干净了,但味道还没散光。
钟聿去开了窗户通气,还是觉得味儿难闻,又去拿了香水出来沿着沙发一周使劲喷。
弄完已经快十点了,总算消停。
钟聿去换了身衣服,把脱下来的长裤衬衣连同刚才用过的拖把扫帚全部扔到了外面楼道上。
嘘……总算干净了!
他一屁股坐到钢琴凳上,缓了口气,抬头见卧室房门后面探出来一颗小脑袋。
豆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钟聿双手撑着膝盖,与之对视数秒钟。
梁桢吐完就睡着了,一动不动,豆豆知道她是没指望了,想了想,慢慢从屋里蹭出来,走到钟聿面前。
爷俩大眼瞪小眼,瞪了大概有小半分钟。
钟聿问:“怎么了?”
小东西抿了下嘴唇,“豆豆…要嗯嗯。”
钟聿:“???”
豆豆又重复了一遍:“嗯嗯!”
钟聿:“蛤?”
豆豆:“我要嗯嗯,你带我去嗯嗯!”
钟聿一脸懵懂,但他知道这是孩子的奶音,叠词,依稀记得梁桢之前跟他解释过,可他听不懂啊。
钟聿:“嗯嗯是什么意思?”
豆豆:“就是嗯嗯!”
钟聿:“能说白话么?”
豆豆:“什么叫白话?”
钟聿:“就是我能理解的那种。”
豆豆:“……”
变成豆豆一脸懵。
行吧,两个人分明是在鸡同鸭讲。
“你等等,我问个人!”
他摸了手机发了条微信,对方是他平时也经常在一起玩的一个朋友,去年刚生了个儿子,觉得可能他听得懂,很快就有了回信,钟聿看了下,笑出来。
不就是想拉屎么!
他扔了手机又走到豆豆面前,“走,带你去卫生间。”
豆豆却站那一动不动,钟聿回头看了眼,“走啊,你不是说要嗯嗯吗?”
豆豆皱着眉,小嘴抿紧,一脸郁结但双腿并着就是不挪步子。
钟聿有点莫名。
一秒,两秒,三秒……
总算意识到不对劲。
“豆豆!”
“梁豆豆???”
擦~~
钟聿一把把小人操起来夹在腋下,几步跑去卫生间……
那个夜晚的经历在钟聿往前二十五年的人生中留下了“浓郁又灿烂”的一笔,简直是富有里程碑意义。
等他弄完豆豆拉屎,扔掉了他的脏裤子,拿水给他浑身冲干净,再带去房间哄睡着,已经又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钟聿累成狗,从卧室出来,一屁股又坐到钢琴椅上,又怒,又累,又气,但抬头看,几步之外的沙发上那个女人正卷着身子,柔顺头发盖住半侧脸,又因为酒精作用,平时有些偏苍白的面颊染了红晕,灯光下皮肤细腻,两腮飞红,倒多了许多娇媚来。
钟聿笑了笑,心里瞬时又变得柔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