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桢终于清楚地认识到,他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两个人。
“你相信这世上有光吗?”
钟聿突然听到梁桢开口,身子僵了下。
“我相信,以前是我哥,后来是你。”
她坚信光的指引,所以很多年前才会从山里跟着梁波来到这里,半年前又愿意剥去盔甲跟钟聿结婚,但结局证明,她的有些决定未必正确,而她也忘了一个事实——光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她看得见,摸得到,却无法将其抱在怀里。
“最近半年时间,我们见面的次数统共不会超过十次,而在此期间,你遭遇变故,事业有成,而我打掉了一个孩子。”梁桢闭着眼睛慢慢往外吐字,说到一半又觉得疲惫不堪,轻轻吁了一口气。
“……半年时间,能等的都等了,该试的也都试了,想想拖得也够久了,不如就到此为止吧,嗯?”
……
梁桢从沙发上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都快亮了,她稍稍挪了下腿,一股酸楚自上而下遍布全身,不知何时盖在身上的薄毯也落到了地上。
她撑着汗津津的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屋里没有人,但空气中隐约还能闻到呛人的烟味。
昨晚她说完那段话之后钟聿就一直处于沉默中,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从她身上下来,在沙发上坐着。
梁桢就只记得他当时坐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打着赤膊,脊背朝前微微弯曲,上面隆起的背骨上有刚才被她挠出来的几道血印子。
他絮絮叨叨的时候即便生气也并不吓人,但沉默的时候光坐那就能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梁桢猜测他应该也很难过吧,可是她自己都已经匮乏不堪,再不能分出一点点力气去安慰他一个大男人。
当断则断吧。
当年以这种关系开始,如今以这种场面结束,或许也是天意。
梁桢也不记得钟聿在那坐了多久,后来她实在太累了,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等她醒过来已经是这番光景。
桌上烟灰缸里横七竖八摁满了烟头,但屋里已经空空荡荡,人肯定已经走了。
梁桢看了眼手表,清晨五点半左右。
旭日即将东升,又是新的一天。
她踩着满地被撕烂的衣服和裙子去了洗手间,冲洗了一遍,但身上留下的一些痕迹去不干净,经过半宿时间反而变得更加明显。
梁桢突然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悲哀,悲哀之中又带了些可耻。
她的人生从来都是一往无前,即便是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曾为任何事搁浅或者停驻,可是如今却因为一场失败的感情和婚姻落魄至此,得不偿失。
不该啊不该。
梁桢拍了拍脸,要求自己必须振作起来。
……
因为职业原因,叶千橙是夜猫子,经常三更半夜入睡,第二天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睡到下午才醒,那天也是照旧,下午两点多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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