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桢被人从他怀里夺走,他步子呛了下,差点一头栽进雪里,等他转过身的时候梁桢已经被安置在担架上抬上了车。
他当时竟没想到要跟过去,只觉得耳边风声鹤唳,明明冷得要命,可手掌心里却被烫得揭了一层皮。
“家属,你是不是家属?是的话上来跟车!”车边的医护人员冲着钟聿喊。
钟聿站那没动。
护士见他没动静,跳上车正准备关门,钟聿低头看了眼,手掌心里全是湿黏的血,他在车门关上的最后一秒跳了上去。
很快车子启动了,轮子碾着凹凸不平的路面往医院去。
急症医生已经开始对伤员进行抢救,测血压,上呼吸机,止血和清理伤口……医生和护士之间进行有序的配合,必要的对话,而整个过程钟聿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躺在担架床上的人被围在中间插满各种仪器和管子。
她身上的毛衣已经被血染得通红,分不清本来的颜色。
还算宽敞的车厢内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之外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钟聿握紧拳头,一言不发,沉默得犹如一尊雕像。
救护车将梁桢送去了最近的医院,急诊楼门口已经有其他医护人员守在那,车子一停便有人跳上车抬担架床。
钟聿像行尸走肉一样跟着急匆匆的医生护士穿过深夜空荡荡的急症大厅,走廊,最终抵达手术室。
他还想跟着进去,却被挡在门口。
“家属在外面等!
护士推了他一下,钟聿往后退了两步,手术室的门关上,灯亮起来……
高博和叶千橙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赶到,问了一圈才直到人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他们又急急忙忙从急诊楼赶过来,见钟聿抱着头蜷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地上。
“钟……”叶千橙刚想过去,被高博拉了把。
“别问了,问了他这会儿也未必知道!”
叶千橙看了眼亮着的手术灯,叹口气,两人交换了下眼神,正准备找椅子坐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
“家属,家属在不在?过来签份手术告知书!”护士冲这头喊。
原本蜷坐在地上的人抬头,但并没有立即站起来,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好像把自己完全从这件事抽离了一样,眼神还有几分迷茫。
直到护士连续催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撑着地面起身,可撑第一下的时候甚至没站得起来,手底滑了一下,最后是抓了下旁边的椅子才站了起来。
他过去拿过单子。
护士看了他一眼,“你是病人家属?”
他没吱神。
“你跟病人什么关系!”
他还是没动静。
叶千橙有些急了,“他是病人前夫!”
“不,我是她丈夫!”
一路过来他就跟丢了魂一样没吐一个字,而这句话是梁桢中枪到现在他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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