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聿被她笑得头皮发麻。
“你笑什么?”
“还说不是吃醋?”
“……”
“你承认自己吃醋有这么难吗?”
“那你不也一样,永远不会承认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
梁桢被他一句话说得僵在那,老半天都回不过神。
怎么说呢?
从她遭遇绑架中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中间经历了手术和抢救,自己去鬼门关转了圈回来,差点拉开天人永隔的距离,按理说大难不死逃过一劫,苏醒后两人应该互诉衷肠,可是他们并没有。
这段时间两人的相处方式更像朋友,亲人,照顾扶持陪伴,甚至有点像老夫老妻间细水长流的模式,总之完全不是共同经历过生死之后该有的样子。
直至钟聿说了这句话——”你永远不会承认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就像一个口令,一下打开了两人之间维持这么久的平和。
梁桢缓缓嘘了一口气。
她想坐起来,可是手臂撑着牵扯到后背的伤,疼得有些厉害。
“你过来扶我一下!”
钟聿走过去跨住她两边腋下将人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
梁桢坐到床沿上,又拍了拍床边的凳子。
“你坐这吧,我们聊一聊。”
钟聿刮了下眉头坐下,两条腿太长,蜷着也无处安放。
他又忍不住揉了下鼻子,“那什么……我刚才就是一时口快说的,其实没什么意思,你别放心上。”
他急于解释,因为觉得自己可能又说错话了,惹梁桢不开心。
而梁桢呢?她笑了笑。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生气,我只是想说……你是不是真的很在意我从来不把一些话放在嘴上?”
钟聿明白她的意思,“之前有点吧。”
“那现在呢?”
“现在?”钟聿低头看了眼,梁桢手腕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上面的伤口也都掉了痂,但疤痕还在,形成了一道道浅粉色的线。
相对她背上的枪伤而已,手腕上的这些伤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但这么看着还是有些狰狞,那么后背那么大一片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不会了。”他回答。
“为什么?”梁桢问。
“因为这个?”
他从领口脖子上扯出来一条很细的银色链子,挂坠被他握在手中。
梁桢眉头皱了下,他以前脖子上好像没挂什么东西。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钟聿松开手,坠子从他掌中落下来,在半空中晃了晃,是颗很小的东西,银色,半椭圆形。
梁桢心尖被刺了一下。
钟聿手里拿的是枚弹头。
“这是当时从你背上取出来的,除了这枚弹头之外,还包括另外四十七块大小不等的弹片,那场手术做了将近六个小时,期间从血库调了两次血,当时我想,里面那个女人替我挡了一次子弹,浑身换了一次血,我的命都是你给的,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要求你对我承诺什么事。”
他用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些话,说完拿着那枚子弹在唇边吻了吻。
梁桢心口被一下子堵上。
她有些难过,又好像有点感动。
其实到某些特定的时候她根本不善言辞,这或许跟她从小的成长经历有关。
“我……”
她试图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抬起手来握住钟聿的手。
他手里还装着那枚子弹,子弹原本是冰的,他夜夜戴在身上,已经有了他的体温。
梁桢数次尝试说些什么都失败了,最后将身子探过去,额头与钟聿的额头顶了顶。
“你说你要是早点明白不就好了吗,真是蠢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