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他不禁暗叹了口气,心想:“如此好的一个女儿家,便要在青灯古佛之下终老了。”
他毕生追寻剑道,从未因儿女之情动过心,此刻却有些意志动摇,只不过心中大体上仍多是惋惜和爱怜共存的情绪。
上泉信渊望了眼一旁静坐的刘驽,只见其自始至终没有动过,不由地摇了摇头,收刀入鞘,罕见地放下自己那东瀛大男子气概,蹲下身子,双手托起李菁的胳膊,“李……李……请起吧!”
他口中转变数次,始终不知该如何称呼李菁为好。若是以姓相称,那便是俗世人,可李菁已入空门。若是以法号相称,李菁刚剃度,哪里有甚么法号?
他抬眼向远处望去,看得清那些正在念经的少林寺和尚脸上流露出的轻屑之意。
他在中土待了多年,当然明白其中利害。
对于中原佛家来说,剃度之事向来由高僧大德主持,非如此无法得到佛门中人的认可。因此在那些少林寺僧人看来,由他上泉信渊给李菁剃度简直是小孩子在过家家,如同儿戏,而且还是在众人面前出丑的游戏,可谓是贻笑大方。
正在他心中百感交集之时,李菁突然说话,“上泉先生,以后你就叫我妙空吧。”
“妙……空……”上泉信渊口中呢喃。
李菁站起身,回头望向身后远处的长安城楼,轻笑道:“长安安在,长安不在?在又不在,岂不是妙?在则不空,不在则空,岂不是空?”
上泉信渊双手合十,向李菁施以他平生第一个佛礼,“妙空师傅以一座长安城为自己命名,传至后世可谓美谈。”
李菁淡淡一笑,“世人如何看我,我并不在乎,只是我由衷感到,曾经的我在这座城死去,现在于这座长安城下活过来的是另一个我。”
她瞥了眼地上的刘驽,“我欠他的一切,对他的负疚,让他承受的债和人情,也将在今日之后烟消云散,因为所有的一切……我将都还给他。”
说完,她一声沉吟,身旁萦绕的刀气银蝶尽皆落地。
同时,法严禅师等少林僧人的狮子吼念经声毫无阻碍地传来,上泉信渊只觉自己耳膜忽喇喇地刺痛。
他心里明白,现在才是真正危急的时刻,同时也是最有希望的契机。
他紧握手中冬雷的刀鞘,“妙空师傅,我为你护法!”
妙空一脸宁静,双刀出鞘,随着法严禅师等少林僧人的狮子吼念经声起舞。
她的舞刀之姿如金刚怒目,处处透着英姿,其中的刚烈之意与以往截然不同。雄浑中充满杀机,浑然不似女儿姿态。
上泉信渊见状口中叹道:“妙空师傅的剑道踏入新的境界了!”
他细细想来,此时距离李菁上次领悟刀道不过数月,时间间隔之短,着实令人咂舌。
联系到他自己身上,想要获得这般成就,至少三年五载苦练方可稍稍触及其边缘。
可不过多久,他眼见妙空的刀法又变。
原先的怒目金刚突然转为菩萨低眉,刀法招式中充满慈悲之意,温婉尽处又现善美之境,一切好似春风拂过,温柔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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