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墙高达十丈,厚六尺,算得上天底下第一易守难攻,却隔绝不了城墙内外攻守双方小道消息的传播。
义军中有掌剑门潜伏的黑鸦,这些隐藏在暗处的探子源源不断地将义军内幕送入大理寺。
同样,黄巢麾下的尚让等一众干将也非闲人,将长安城内的状况打听得一清二楚,不灭火便是其中之一。
义军的消息来源主要是长安城内一些暗通款曲的贵族门阀,这些人一方面痛恨刘驽在避尸丹一事中对他们的剥削,另一方面也希望通过讨好义军来为破城时自己的家人赢得一份保障。
另有一些消息则由义军自己派出的探子获得,这些探子多是前来襄助的武林人士担任,不灭火的消息便是他们打听出来的。
由于黄丫和刘老夫子的严防死守,这些探子未能得到不灭火的具体配方,仅是风闻不灭火的威力惊人,非燃尽无法扑灭。
这件事传到义军高层耳中后,引起极大的震撼。黄巢亲自下令,不灭火一事切不可在军营中传播,仅能是小圈子里数人知晓,违者定斩不饶。
夜晚,义军大帐中烛火通明。黄巢端坐在大帐中央,这位精力充沛的中年汉子双眼中难掩焦虑。
尚让坐在下首的案几旁,两名童子侍候在他身后,时而给他斟茶,时而为他捶背。
他双手高缉,“不知大王连夜召见属下所为何事?”
黄巢眉头紧锁,“你觉得那不灭火是真是假?”
尚让思忖半晌,“此事未得验证,消息的来源也不够明确,大王不必太过焦急!”
黄巢一拍桌子,一只茶杯从桌面上跳了起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怒喝:“验证?甚么叫验证,若等到一切真相自白,那甚么都晚了!”
两名童子大惊,赶忙扑过来,跪在地上收拾瓷片,用衣袖擦拭暗色的地毯。
尚让强自镇定,“我军坐拥六十万人马,掌剑门只有两百多人,又和长安城守将颜烈不和。他们即便真有不灭火,也奈何不了我们。”
黄巢长叹,“尚将军难道没有读过史书,连火烧赤壁的典故都不知道。这火若是真烧起来了,恐怕非人力所能敌。孤只恨当日惹恼了道之先生,放任道之先生自我封印,否则有道之先生亲自出手,我军何须在这雪地旷野中苦苦煎熬,早就攻入长安城过暖冬了。”
尚让脸颊微红,“兵事错综复杂,非一人武功高强便能逆天变局。即便王道之先生在此,他也断不会贸然攻打长安城,必会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时机,甚么是合适的时机!?”黄巢眼中密布血丝。
尚让定了定神,“白雪消融、春暖花开之时,便是我军大举攻城的时机。虽然这个冬天咱们过得艰难,好歹可以通过搜索周围州郡获得钱粮补给,但长安城里的那些人却大不同,他们被困在高墙之内,粮食早已不够果腹。只怕等不到春天来临,便要造刘驽的反,令刘驽难以招架。刘驽此人喜欢和我们作对,但是他敢杀百姓吗?他若真那么做,必将名声大臭,在天下人眼中失去信誉,再也不配做我们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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