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十多日过去,袁极雁身上的煞气已被刘驽拔得彻底干净,如今的她堪称袁氏一族数百年来仅有的两位修炼三圣功却不受煞气侵扰之人,另外一位便是她的父亲袁龙城。
袁龙城得以摆脱煞气,乃是由于他早年一段奇特的机遇。至于这段机遇详细如何,即便袁极雁身为其女,也未曾得知其中内幕,只知父亲对那事忌讳莫深。
三圣功分为天、地、人三层境界,袁极雁已经修炼至地境,她既然彻底摆脱煞气侵扰,未来修炼的大道一片坦途,达到和父亲一样的天境不过是迟早之事。
袁氏一族,数百年来将三圣功修炼至天境的不超过五人,她若修成,将来在袁氏一族中的地位必将牢不可破。
若是以往,袁极雁必会然因此狂喜至极,可眼下的她并无半分喜意。在她心目中,有一件事情迟早会发生,那便是悲伤的离别。
与刘驽的分别是注定会发生的,只是早晚而已。
她身为坐镇关中的袁氏少主,失踪了这许多日,想必长安城已经乱成一片。七先生定在四处找她,而父亲袁龙城也断不会允许这种事态继续持续下去。
这天,两人靠在窗边耳鬓厮磨,袁极雁突然提议,“要么我们找点东西吃?”
刘驽听力不好,仔细听了好几遍方才欢喜道:“正好,我腹中有些饿!”
袁极雁牵着目盲的刘驽,两人来到镇上一家酒肆。
袁极雁提议,“要么我们点一样从没吃过稀有的菜品,从此以后,这道菜你只许跟我一起吃,既不可自己独享,更不可与他人共食。”
她生怕刘驽听不清,重复了好几遍。
刘驽内心直道她耍起小女子的娇憨,于是笑着答应。
站在一旁的店小二颇为机灵,立刻提议:“两位客官,本店虽然没有山珍海味,可有一种鲈鱼做法堪称举世仅有,名叫小豆煮鱼,你们不妨尝尝?”
袁极雁生长于锦衣玉食之乡,对这种民间菜不甚知晓,问道,“鲈鱼再普通不过,煮鱼而已,你们怎敢自称举世仅有?”
小二笑道:“两位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道菜的做法须是在露水最盛时摘下田里的青豆,晾晒至八成干后装入罐中发酵,再次启封得等到来年春天,取出后用上好的鸡汤小火慢炖。至于鲈鱼,先在锅里炙烤至两面金黄,再放进豆汤中一起炖,只需加入少量青盐,并不需其他佐料。菜中滋味,甘美至极,普天之下除了蔽店再无第二家能品尝得到!”
袁极雁道:“既然如此,你让厨房速速做上一份,若是做得好吃,我还有赏!”
小二道:“这小豆煮鱼是一道慢菜,两位客官还要耐心等候,不妨先上些小菜、茶品和果子?”
袁极雁皱眉,“也罢,便依你的,只是速度要越快越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觉察有成批的人从四面八方向这座酒楼涌来。若是她所猜不错,那些人来此地都是为了寻她。
“没想到离别会来得如此快!”她心中暗自叹息。
她终究是米斗会的少主,和掌剑门掌门刘驽并非同道中人,甚至是敌人。若是会中属下见到她与刘驽如此亲密,不知会惹起多大波澜。此事若是传进父亲耳中,只怕后果极为严重。
袁极雁感知到,正在向酒肆接近的这群人中,有一个人走的最快,此人武功极高,转眼间就飘进了酒肆,是个摇着纸扇的中年白衣儒士。
她望向儒士,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道:“七先生,请您允我吃完这顿饭。吃完了,我就跟你走。”
她的声音低且微弱,细得像只蚊子。就在她跟七先生说话的时候,听力受损的刘驽尚且在摩挲手中的茶杯,脸上皆是对平静生活满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