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驽点头,“从这妇女的哭喊声听来,应该是中气遇阻,若是没有良医在旁即使施救,恐怕会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他微微一笑,“我只需稍微帮她调理,再开一副药剂便可救命,不费甚么时间,耽误不了咱们的大事。”
曹东篱思索了片刻,道:“不管怎么说,在我家祖先的庙里产子并非甚么吉利事,咱们去看看。可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我二人还须慎重。”
刘驽点头。
两人下马,将马匹系在树上。
刘驽的坐骑飞龙心恨主人抛开自己去看热闹,瞅准刘驽走到身后的时候,奋力撩起蹄子,想踹刘驽屁股,却被刘驽一掌挡开。
“混蛋!”刘驽骂了一句。
他不再理飞龙,蹑手捏脚地往曹嵩庙靠近过去,即便如此,脚下仍因踩中草木发出吱吱声响。
曹东篱见他的轻功实在惨不忍睹,皱了皱眉,“你慢慢走着,我去前面察看。
他身动如影,带着黑猫很快窜上了曹嵩庙的屋顶,消失在屋的另一侧,很快又从屋角处探出身来,示意刘驽没有埋伏。
两人来到曹嵩庙门外,只见大门紧闭,从门内传出的产妇惨呼声清晰入耳。
由于清风社的人马被余小凉从这里带走,加上对面的酒楼早已人亡楼破,这附近的流民少了许多。即便偶尔有人听见庙里的声音,也都快步走开,几乎无人驻足停留。
在这个食不果腹的乱世上,人人都想着保命为上,愿意主动关怀他人者少之又少。
刘驽轻轻推开庙门,只听那产妇的叫声突然消失。
“有古怪!”曹东篱手中掐着剑诀。
两人在屋内寻了许久,也未发现半个人影。
刘驽在祭台前转了半天,目光最终停留在那尊曹嵩像上。
他敏锐地感觉到从塑像中传出的细微呼吸声,面露犹豫之色,对曹东篱道:“要么你看看?”
曹东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想坏我祖宗的塑像,却让我动手!”
他手中剑光一闪,祭台上的曹嵩像化作两半,往旁倒开,露出藏身在塑像内的一名盘腿而坐的老年男子。
只见这男子白面长须,看上去十分儒雅。脸上虽有皱纹,却难掩俊朗之气。此人身著昂贵的绫罗长衫,肤色细白,一看便是出身世家大族。
唯一奇怪的是,男子腹间高高隆起,好似待产的妇女一般。
男子抓起身边早已备下的一柄金鞘佩刀,浑身散发出阴冷气息,令人不寒而栗,沉声问道:“敢问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站在曹东篱肩头的黑猫似乎觉出不妙,竖起耳朵,冲着曹东篱喵喵大叫。
曹东篱用手碰了碰刘驽的胳膊,悄声道:“此人武功高强,不好对付!”
刘驽点了点头,他见这男子的容颜模样和母亲有几分相似,不禁起了犹疑之心。
他与曹东篱默契地往后推开数步,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却也不离开曹嵩庙。
男子见两人不答话,剑眉微微扬起,“如今的这些后生,难道向你们问一句话就这么难么!?”
“敢问阁下是来自江南眉镇的玉傅子老先生吗?”刘驽沉声问道。
男子一愣,望着眼前的披发魁梧青年,盯着其右颊上的那道剑疤,突然眯起了眼,“你是……刘驽,我的弟子们都说起过你!”
刘驽点了点头,“是我,还请阁下放出我母亲。”
他猜测傅灵运之所以腹部高隆,应是与其所练的培婴功有关。他曾听韩不寿说起过,这门功夫的奥义在于将体内真气当作婴孩来孕育,生产之期便是功成之日。每十月为一个轮回,每个轮回都能大大提升修行者的修为。
唯一的缺点是,练功者在怀孕生产时的防御会特别薄弱,所以必须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傅灵运轻声叹了口气,他修炼培婴功已经十六个轮回,以往从未出过岔子,没想到这次竟会走火入魔,真气在体内遇阻,他才会忍不住发出凄厉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