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淡然地按住了琴弦,余音袅袅,随江河奔腾而去。
他于演奏之时,寄情于山水,与天地融为一体,凡周边一景一物,皆被他观察入微。
一行人的靠近,早就在秦耀的觉察范围内,但他没有停止演奏,一来自己初次弹奏,不想为外物所扰,二来,从这一行人身上,他并没有感受到一丝敌意。
“微末伎俩,先生谬赞了!”秦耀放下号钟,回礼称呼道。
来者颔留短须,头戴官帽,看年龄,大约是三四十岁的光景,俨然一副文人的打扮。
“倘若此等琴艺都只堪做微末,敢问公子,天下何人琴艺敢称大家?”
秦耀走下大青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在下秦耀,秦汉明!”
中年文士一笑,回以一礼:“卫觊,卫伯觎!”
秦耀面露惊色:“卫家卫伯觎?”
卫觊一怔:“公子识得我?”
秦耀从容地从怀中取出荀攸亲笔的信件,递了过去。
卫觊讶异,接过信件,拆开一阅,方才恍然:“原来是故人相托,看来是缘分让我们在此相遇。”
秦耀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你要知道我其实是打算去见见你的弟媳,还会说咱俩有缘分吗?
“不知伯觎兄长欲往何处?”秦耀问道。
卫觊闻言,眉头一皱。
“额,伯觎兄若有不便之处……”
“汉明误会了,实乃此次我于长安回安邑,是因为家父修书一封,言我弟病入膏肓,恐时日无多……”卫觊脸色黯淡道。
“我此行,乃是要回家主持事宜!”
“令弟……”秦耀明知故问。
卫觊叹了口气:“唉,仲道自小体弱多病,好不容易长大之后,又患肺痨之疾,家族各种名贵药材都给他用上了,如今已经是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秦耀面露哀伤道。
他虽有千金方,哪怕是黄叙这种病入膏肓的人都可以治愈,但不代表他也能治好卫叙,这其中,自然是因为没有张机这等神医行针施药,另一点就是,卫叙本就体弱多病,肺痨只是他全身疾病的一种。
也亏得卫家家大业大,一直用各种老山参这些救命良药续命,不然的话,卫叙能不能成年还是一个问题,当时病入膏肓的卫叙,家族为了给他冲喜,逼着定下婚约的蔡琰嫁入卫家。
如今,整个肺已经烂掉的卫叙,别说是在这医疗水平并不发达的汉朝,哪怕是放在秦耀前世,用各种精密仪器辅助治疗,都是救不回来了。
“唉,人各有命,仲道他时日无多,做大哥的,也只能尽可能地满足他的要求!”卫觊叹息道。
“不提这些伤心事了,汉明,你我有缘,能于此相遇,既然是故交好友公达开口了,我卫家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你且随我一道回卫家,待我点齐粮草后便能完成此行了!”卫觊大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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