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二面上笑着,心里却是着恼。他最恨别人拐他的银子,这盲眼女人真是犯了他的大忌。于是他不依不饶地想继续给居沐儿难看,他冷笑着问:“姑娘可知这东大街上有多少店铺?”她定是答不知,然后他就可以继续讥她的不懂事和痴心妄想。
“从东往西是三十七家,从西往东是三十三家。”
龙二的笑容顿时一僵,居然全中?
居沐儿似乎知道他的疑虑,解释道:“我眼盲,为不迷路,走路时喜欢数数。”
龙二抿抿嘴角,又问:“你可知七十家店铺全筑上遮檐得花费多少银子?”
居沐儿摇头,却是急切的道:“无论多少,我都能让二爷赚回来的。”
龙二扫一眼这居沐儿的粗布衣裳和盲眼,冷笑道:“龙某相信龙某赚钱银的本事并不比姑娘差。”
“二爷奇商贵富,自然是瞧不上我这些小门道的。那不如二爷说说,如何才能应?若有我能效劳之处,我愿换二爷为这东大街修筑遮檐。”
龙二往后一靠,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这姑娘倒是个伶俐人,知道给他个提条件的机会,不论他提的是什么,只要提了,她就还有机会。这一招,他谈买卖时倒是也常用。
“你且说说,你为何想让这东大街有遮檐?”
居沐儿咬了咬唇,她提的要求于龙二来说荒谬,可她的理由,怕是他会觉得无稽之极吧。
“你说来听听?”龙二盯着居沐儿的脸,终于看到她流露出难为情和尴尬来。
居沐儿左思右想,面前这局势,她事先编的理由怕是也难将他说服,倒不如就说真话了。
“我一邻家妹妹在这东大街里卖花为生,这街上没有遮阳避雨之所,她天天日晒雨淋,甚是辛苦。因身着粗布衣,头无金银饰,若遇刮风下雨的,也没法进得街边店铺避躲。她为这病了几场,前两日大雨,她淋回家便倒床不起,还险些丢了性命。她家里还有老母亲需要照顾,我帮不了什么,便想着来求二爷,在这街上筑了遮檐,让她平日里上工时不必再受日晒雨淋之苦。”
龙二听得有些傻眼,呆了半天问:“就这样?”
居沐儿点头,龙二又想笑了,他道:“居姑娘,你邻家妹妹日晒雨淋病倒了,于我何干?莫说你妹妹,就是这东大街做买卖的都生病了,难道全要栽到我的头上?”
居沐儿脸色一僵:“我不是这个意思……”
龙二却不容她把话说完:“姑娘,你觉得我该当个大善人,我却不愿做这冤大头。此事不必议了,我现在就回了你,不可能!”
“二爷,筑檐也是件能赚钱的好事。”居沐儿有些急了。
“龙某赚钱的门道成百上千,不差这一桩。”龙二很不客气,他转头看了一眼另一雅间的丁妍珊,说道:“居姑娘请便吧。”他要赶人了。先赶这个,再赶那个。
“二爷。”居沐儿急急唤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我与二爷交换个条件如何?我若有法子让二爷有正当理由离开这里,不必再回去应付恼人的应酬,二爷就答应修筑遮檐,如何?”
龙二挑眉,心里很惊讶。这盲女倒是有趣,以人情说不通,以利诱办不到,她这会变激将法了?
居沐儿听不到龙二的回话,急忙小声道:“适才我在外头等候之时,茶庄小哥便说二爷有贵客,我听得一二声女子嗓音,知是女客,待得二爷抽空能见我,声音里并无愉悦,所以斗胆推断,二爷与人叙话并不开怀。我用此事与二爷交换如何?若我能让二爷既不惹恼那位贵客,又有适当的理由撇下她离开,二爷便在这东大街上修筑遮檐,如何?”
龙二看着居沐儿说得头头是道的模样,忽觉此事甚有意思,他来了兴致,故意说道:“我自己便有法子脱身,何需你多事?”
“二爷的法子,定是让下人来报,府里急事,需二爷回去处理。此法虽能行,但二爷知道这多少让人心里猜疑,以二爷的身份,想必这招用了多次,那贵客必会认为二爷是在找借口。我的法子简单方便,理由正当,绝无敷衍,二爷必是走得光明正大,贵客还要急急送你。”
猜得还真是准。龙二这下觉得越发的有趣了。
他是不在乎丁妍珊认为他敷衍找借口,他就是敷衍找了借口,她又能如何?大家面上礼来礼往,其余的,心知肚明便好。但居沐儿的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她夸下这海口,说得自信满满,他很想知道她有什么办法。
“你且说说,是何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