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沐儿皱起眉头,这个她一直没考虑过,她是想着多几首曲子都在诉一个意思,应该更能确定这个“冤”字。他们琴师是陷在琴音解迷的挑战当中,为了自己能听明白曲中之意兴奋不已。但龙二的这一说法也自有道理。
五首名曲,变换曲律,交揉参杂,拼接连贯,确实是太过复杂了?为什么这么复杂?
“也许他明知是临终绝曲,所以有意显摆本事。要知道,师先生原本就是脾性古怪,傲气不驯,这是他最后一次弹奏,又是在众多名家琴师面前,有意显弄琴技也属正常。”居沐儿觉得该是这个道理,若换了她,死前最后一次弹琴,也定要使出浑身解数,艺惊四座,史上留名。
“哼,所以我说你们学琴的都是疯魔的。”龙二不以为然。
这话让居沐儿很不受用,她闭了嘴,咬了咬唇。
龙二又道:“除了琴音,你还有别的证据吗?确确实实,能证明师伯音是被冤的证据。”
居沐儿想了又想,不得不承认:“没有了。”
“没有?”
“当年的案子,我打听过。是史家一名家仆死里逃生去报了官,府尹派了捕快到了现场将正在救火抢琴谱的师先生当场拘捕。那时候史家着了火,说是史尚书毒发前与师先生拼死相搏撞翻了蜡烛,琴谱最终也付之一炬。那名家仆在结案后离开了京城,无人知他的去向。而琴谱没有了,大家只在行刑前听师先生弹过一次。”
“那琴谱的曲子,便是你方才所说的第二部分?”
“应该便是了。”
“应该?”
龙二的质疑语气让居沐儿没由来的心虚,她小声应道:“因为没看过那琴谱,只是依琴音所诉的意思,加上事件前后推测出来的。**不离十,便该是那琴谱上的曲子。”
“是那曲子又如何?唯一的人证不知所踪,况且就算那史家家仆还在,他除了再一次证明凶手便是师伯音之外又能做什么?”
居沐儿不知自己能说什么,她这两年想过无数次这桩事。她推测过种种可能,想着师伯音的冤,想着华一白的死,想着林悦瑶的悲痛无助。她当然知道以己之力要解这事是难如登天,但无形中一只黑手一直在逼迫,她迈出了第一步,便不可能再回头。
两年来一直沉寂不动,就是因为她得不到任何进展,但她嫁给龙二这件事改变了一切。一步动,则全局动。有些事发生了,有些事有破绽了。
但是,所有的这些只是猜测,而且最关键的地方她还是完全不明白。所以,在龙二这般认真质疑她的时候,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应。
她想,她面对府尹大人都能理直气壮,但是面对龙二,她心虚了。她什么都不能确定,却大言不惭地想向皇上诉冤。
居沐儿的沉默让龙二叹了气,他在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道:“沐儿,这事莫要轻举妄动。就算不是那师伯音所为,敢史尚书全家灭门的,又岂会是普通人?那凶手一定非同小可,也许还不止一个。此案刑部严审,皇上亲批,每一个证据每一条线索必是正当稳妥,没有破绽。这些先不说,你且想想,如若要翻案,不但是要扳倒刑部,更是打了皇上一个耳光。何况你没有证据,你连我都说服不了。”
居沐儿继续沉默,一股无望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了心口。
“你答应我,不要自作主张,可好?”
居沐儿不知该怎么答,她觉得心里很难受。
“沐儿。”龙二撑着身,看着她的脸:“沐儿,你最是聪明伶俐,必能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凭你一人之力,如何对抗刑部?如何能让皇上承认他批了冤案杀错了人?”
他用了一个“你”字,不是“我们”。
居沐儿僵直着身子躺着,觉得眼眶发热。
龙二盯着她看,他在想她会怎么答。可是居沐儿没有说“我自己做不到,可我还有你”这样的话,她说的是:“相公,我并不想拖累你。”
龙二皱起眉,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能确定居沐儿心里的想法了。
“你没有拖累我。你乖一点,除非能有确凿的证据,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不要轻举妄动,明白吗?”
居沐儿点了点头,眨了眨眼,把眼泪逼了回去。
龙二想了想不放心,又道:“那是别人的事,你心肠好我知道,但这事你确实帮不了他。况且他已仙去,你再做什么也不能让他死而复生,莫要再惦记了。好吗?”
居沐儿咬着唇,很勉强的点了头。
龙二皱起眉头,她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吗?
过了一会,龙二摇摇居沐儿:“还有什么事,是你该告诉我的?”
居沐儿闭着眼装睡,好半天答了三个字:“没有了。”
没有了?龙二瞪着居沐儿的脸看,她被劫的事,劫匪暴毙的事,今天突然问起皇上的事……真的没有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这章没写好,今天重写的。明天再更一章,补上昨天的量。
有些细节我得慢慢琢磨,所以这段时间暂时都是2天一更了,也定在每天晚8点吧。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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