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我懵懂迟钝,他冰雪聪明的人,又为何不来亲口问我一声呢?这样的错过,我又如何甘心。
帕子湿透,眼泪却仍旧连绵不绝,我怕小荷包看见,于是翻个身躺下,面朝墙里默默流泪。
“小荷包,她怎样了?”
是江辰的声音,想到因为他,云洲和我之间一再的误会,我心里越发的难受,索性闭上了眼睛装睡。
小荷包忧郁的叹气:“唉,又发烧又咳嗽。姑爷你看着小姐一会,我去煎药。”
我感觉到床沿微微一陷,接着,一只凉凉的手覆盖在了我的额头上,我情不自禁轻颤了一下,他知道我没睡着,便俯下身子道:“小末,你想吃点什么?”
我摇了摇头,只差把脸埋到枕头里不叫他看见我脸上的泪痕。
他默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许久都没病过了,上回我记得还是去年下雪的时候呢。”
我没有出声,那一次,是他在雪地里打野鸡,烤好了叫我去,我围坐在篝火旁,兴致勃勃的吃完回去就感了风寒。
床铺一动,想是他起了身,但我没有听见门响,他应该没有离开屋子。屋子里静默一片,响起几声淅沥的水声,他在做什么?
突然,一片温热的毛巾轻轻放在了我的脸上,盖住了我的额头和眼皮。肿肿的眼皮立刻舒服了许多。
他轻轻将我的身子翻过来。还好,我的眼睛被毛巾挡着,他看不见我哭过的痕迹。
他的手指拢了拢我耳边的头发,我僵着身子,极不自在他的抚触,但又不敢乱动,生怕一动,毛巾就掉了下来,让他发现我哭过。
喜欢云洲,是我心里唯一的秘密,藏之至深,珍之至重。我自感身世,患得患失,别人一句话便让我不自信。怕人笑我不自量力,笑我高攀妄想。
他的手指滑过我的下颌,我情不自禁又轻颤了一下。若是平时,我必定跳起来收拾他,但此刻竟有点哀莫大于心死的意思。
他低声细语:“小末,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家。母亲来了信很想见你。京城你还没去过吧,我带你四处散心好不好?”
我没有回答。
他自言自语的讲起京城,那里的风景秀美,那里的东西好吃,那里的戏园子热闹,那里的杂耍好看。他的声音十分温柔,低低的回响在耳边,象极了小时候,师父哄我睡觉时的温存爱护。我的心渐渐平静了许多,只是有一处地方一直隐隐做痛,象是被剜掉了一块。
突然,我的右手被他握住了,我心里一慌,连忙往外抽。他却用两只手掌合住了我的手,仿佛是一只蚌壳包住一颗珍珠。
我被毛巾蒙着眼,却清晰的感觉到,原来他的手掌如此宽大,包着我的手竟绰绰有余。我挣了两下,却是徒劳,大蚌壳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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