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毛里求斯回邺城之后冯厉行便安排人着手开始筹办婚礼,只是这次连翘也参与了,从酒席,酒店,再到礼服和其他细节,每一样她都要亲力亲为,争取做到尽善尽美。
这是她的终身大事,她希望一切顺顺利利。
婚宴的日子也最终定了下来,就定在七月底,连翘生日那天,宴会的场地也定在六年前她与冯厉行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间酒店。
从哪里开始,便在哪里承诺彼此。
四月底的某一日,一年前陆冯大婚当日,弋扬一周年忌日。
弋正清,董秋和孩子,连翘和冯厉行,一行五人去墓园看他,站在碑前,碑上那张照片依旧是记忆中清隽的笑脸,只是从此定格,不老不衰。
弋正清蹲在碑前摆贡品,冯厉行烧纸,董秋抱着孩子与连翘并排站在碑前,谁都没有先讲话,谁也没有哭,安安静静地看着纸烧完,香灰卷着风往天上飞,大家再轮流跪下去磕头,依旧是一片死寂。
最后打破这沉静的居然是洋洋。
小家伙已经快五个月大,长得圆头圆脑,特别讨人喜欢。
轮到董秋磕头的时候她抱着洋洋贴到碑前,仿佛要让弋扬看得清楚一点,小家伙也不懂她的意思,更不懂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什么,但他的小手却突然伸过去,在弋扬的照片上摸了摸,嘴里咿咿呀呀地唱,好像有话要说。
就因为这个巧合的动作,董秋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哭得很大声,丝毫不需要酝酿,仿佛那么多眼泪早就已经在泪腺里准备好了,哭声也早就蓄着胸腔里,只是缺一个契机她便能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没有人过去劝她,知道她这一年来心里承受了太多痛苦和绝望,所以干脆让她哭个够,只是哭到最后董秋撑不住了,抱着洋洋瘫坐在墓碑前……
弋正清背过身去不再看,可手臂抬起来,谁都知道他一个人在偷偷抹眼泪。
连翘只剩下越来越薄弱的呼吸,但是她没有哭,眼泪一滴都挤不出来,冯厉行只能在旁边扶住她,以防止她随时会晕过去。
弋扬的死在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了一道深刻的伤,伤口会随着时间愈合,但是疤痕消不掉,将带着它过一辈子。
五月份的时候连翘和冯厉行飞去巴黎拍婚纱照,并试穿定制的婚宴礼服和婚纱。
去的当天入住酒店,谢从凉专程抽出时间请他们吃饭,地道的法式餐厅,抬眼便能看见窗外气势磅礴的凯旋门。
谢从凉那天像是特别高兴,喝了很多酒。
平时他的话并不多,可是那天席上却只听到他的声音,连翘和冯厉行的话反而变得很少。
酒过三巡之后连翘才将那张请柬掏出来,缓步走到谢从凉面前。
谢从凉已经看清她手里拿的东西,湛蓝色目光里的笑容变得更加强烈,他似乎一直在等这一天,等着这一天沉痛地压下来,他已经做好所有的准备,虽然心里还是有说不清的操蛋感觉,但是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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