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她指挥的男人正弓腰站在小摇篮边上,穿着白色衬衣,将袖子卷得老高,英俊的脸上全是嫌弃和为难。
何欢自然也认得这个男人,周鸿声的嫡长孙,周沉的侄子,以前于玮彤也跟连翘讲过一些关于这两人的故事,简直惊心动魄又刻骨铭心啊。
可这男人站在摇篮边干什么呢?
何欢定睛一看差点笑出来。
他正在给刚出生的小宝宝换尿不湿,动作很不熟练,加之刚出生的婴儿骨头又软,像是不能触碰的一块小豆腐,他不敢抓她的小腿,又不敢托她的屁股,所以折腾半天那张尿不湿也没垫进去。
“冯先生,不行的话还是我来吧。”兰嫂帮腔。
“不准,必须他来做这些事!”床上的连翘下地了,慢悠悠地走到冯厉行旁边。
冯厉行明显搞不定,手忙脚乱,额头上凸起青筋。
“前面安安和逸逸这么大的时候你都没陪在他们身边,所以三宝的事你得亲自做,就先从换尿不湿开始吧……后面还得学冲奶,喂饭和把便便……”
连翘趾高气扬,冯厉行龇牙咧嘴,却不敢回她一句。
谁让连翘现在是周家“特级保护动物”呢,都说母凭子贵,她给周家添了三个子嗣,周鸿声把她当成了宝,上午来医院看她的时候都说了:“伺候好这丫头的月子,别气她,别让她受委屈,必须把她的身子调理好…”
冯厉行花了十二分力气终于将尿不湿勉强给三宝穿好,长嘘一口气。
连翘得意地过去勾了勾他的肩,也不管兰嫂还在场,手指亲昵地过去捏了他的下巴,调侃:“其实我觉得你当奶爸的时候也挺精神的!”
“……”冯厉行剐她一眼,却痞笑着转身也用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比她用了更大的劲,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别得瑟,你月子里我不跟你计较,等你出了月子看我不弄死你!”
“你舍得啊?也就嘴上逞点能。”
两人当着孩子和兰嫂的面公然打情骂俏,何欢在旁边脸都看烫了。
兰嫂已经习惯,摇着头,帮三宝把小毛毯盖好,准备出去给这屋子里的两个人留个独处的时间,结果一转身便看到了门口的周沉。
“周先生……”
连翘和冯厉行同时回头,见到周沉的时候各自将捏着对方下巴的手放了下来。
冯厉行率先恢复淡淡的表情,笑容一概收去,将捏连翘下巴的手揣进裤兜里。
连翘大为惊喜:“来啦,怎么站门口不进来。”
说话的时候连翘才看见缩在他身后边的何欢,娇小的个子,手里捧了一束白山茶,长发披肩,素净的脸,站在那里就像一幅静止的画。
连翘一眼就认出何欢了,冲她笑了笑,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唤了一声:“小婶婶……”
何欢哪儿架得住连翘这样啊。
况且她喊就喊吧,辈分也没错,可偏偏还在“婶婶”前面加了个“小”字,几个意思?
何欢睁着眼睛不知道怎么接了,看着旁边的周沉向他求助。
周沉嘴角勾着:“她要这么喊你就应着,辈分上也是这么算的。”
但何欢明明比连翘小了好几岁,她有些为难,又有些羞涩,脸急得泛了一片红晕,站在周沉旁边的模样更加显得柔顺服帖。
“啧啧这才几天呢,这么急着帮她说话。”连翘还在调侃,何欢被说得更加不好意思,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周沉旁边靠了靠。
“余小姐,你还是叫我何欢吧。”
“那你还叫我余小姐?”连翘调皮地笑了一下,“也随着周沉喊我连翘吧。”
何欢点了点头,跟连翘的首次见面还算比较愉悦,眼前的女子似乎也并如媒体说得那么冷傲自负,反而显得特别有趣。
兰姨也知道周沉找了个小妻子,不由多看了何欢几眼,她始终乖乖站在周沉旁边,眉目清秀,低眉顺眼,是个惹人疼的姑娘。
“周太太,麻烦您把花给我吧。”兰姨要准备接何欢一直抱在手里的山茶。
因为病房里不适合摆鲜花,怕宝宝花粉过敏,所以送来的鲜花一缕摆在外面走廊上。
眼看兰姨也要将那束茶花拿出去了,连翘招招手:“那花给我留着,找个花瓶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