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底铺着五彩的镶边石块,印着摇摆的波纹像是碎掉的钻石。
连翘感觉自己被丢进了一个玻璃缸,手脚胡乱挣扎,却怎么也浮不起来,宽大的裙摆像伞一样在水里撑开,而后背的珠链已经被裴潇潇扯断,所以整个上半身的布料失去束缚力,直接从胸口开始散开…
连翘还得用一只手摁住胸口,嘴里不断呛水,耳边却能清晰地听见岸上人的尖叫声,奔跑声,甚至还能听见相机的闪光声。
随后清脆的又一声“扑通”,紧跟着是岸上有人一遍遍喊:“苏先生…苏先生…”
连翘那时候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手也渐渐松开胸口的衣服。
恍惚间仿佛看到有人往自己这边游,不断扑腾出来的水花遮掉了她的视线,再有感觉的时候是因为缠过来一条手臂,直接从后背绕到她的前胸。
胸口的裙子已经完全送掉,他手臂缠压的地方刚好是…
“唔…”连翘无力挣扎,喉咙口发出悲鸣。
天,干脆直接让她死在水里吧,这样被拉上岸也是半裸的吧,岸上守着那么多记者和摄像机。
“唔…唔…不要…”她半浮半沉地喊,手去推身后的人。
胸口那双手将她箍得更紧。
“听话,别怕,他们什么都看不到!”微微气喘却依旧带着某种温润的声音,像是从天堂传来。
连翘想回头看他一眼,可已经没有力气转身。
身子被他带着又往上浮了一点,然后胸口那双手消失了,男人在水里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裹住连翘的前胸,就那样半搂半推地将连翘带上了岸。
岸上全是人,摄像机追着连翘跑。
连翘全身湿透,剧烈咳嗽,身上裹着他的外衣,被他横抱在怀里,穿过草坪和台阶,也穿过千百人群和目光。
“周先生…”
“方秦,叫医生,去二楼卧室!”
这是连翘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点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和威慑力。
她努力撑开一线眼皮,刺烈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她却只能从那一片白炽中看到一个模糊的下巴。
连翘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头脑昏昏沉沉,最后被一串清脆的“啪啪”声吵醒。
睁开虚弱的眼睛,看到古旧的天花板横梁和铜雕壁灯。
她还在《摩登》举办周年庆的那栋老别墅里,只是楼下已经没有声音了,晚宴已经结束,宾客散去。
连翘“唰”一下子坐起来,身上盖住的薄毯从胸口滑下去,湿透的古董裙被换掉了,此时身上穿的是一件明显尺码偏大且式样老旧的居家服。
好吧…这种时候她还考究这些做什么。
今天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好在上岸的时候救她的人知道用衣服裹着她,不然明天新闻又该被写得难堪至极。
只是…救她的人是谁?
貌似听到一直有人喊他苏先生,然后他也喊了一个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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