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里静候了许久的安厌,终于听见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在客厅是吗?”这是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是的,大小姐带来后已经在那儿等了一个时辰了。”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了客厅门口,等了那么久的安厌此刻倒没刚来时的紧张了,他看向门口,一个身穿玄色窄袖圆领袍服中年男子,腰间系着缀有各色宝石的玉带,头戴幞头,面相冷硬,给人不怒自威之感。
安厌纳头便拜:“燕州人士,忘山县安厌,拜见余相爷。”
中年男子在堂中站定,安厌感受到一股目光在自己身上不断打量。
“安光烈是你何人?”
“是先父。”
余惊棠蓦地一怔,站在那儿短暂失神,久久才轻叹口气。
他走到主位坐下,说道:“你也坐吧。”
安厌这才正身到一旁的侧位坐下。
余惊棠唏嘘感慨说道:“我听闻燕州故人来,便猜到可能会是这样,光烈到死也不肯来雒阳见我一面。”
安厌听闻此言心里却想,若这么想念你为何不去燕州呢?
他将那块玉拿出,起身双手抵至了余惊棠面前。
“先父走得匆忙,并未留下什么书信,只留了这件信物。”
余惊棠看着安厌双手中的那块玉,忽地沉默下去,许久才将其接过。
安厌又说道:“先父让我变卖家产、持信物到雒阳来寻那支最大的余姓,却不想路上遇了贼寇,虽侥幸逃了一命,所带财物却被洗劫了一空,好在这玉一直被我贴身保管才得以保下,不然余相爷怕是无法知晓先父的消息了。”
余惊棠听他说遇了贼寇面露诧色:“燕州也不太平啊……”
复又说道:“这一路难为你了,你父亲同我是故交,临走将你托付于我,你便唤我一声伯父吧。”
安厌当即郑重叩首道:“侄儿见过伯父!”
余惊棠轻轻颔首,坐在那儿一手虚扶:“侄儿请起,以后便在这府中住下吧,你一路劳顿,今日天色已晚,且先去歇息,明日你我伯侄二人再叙旧。”
他向外面唤道:“王贵。”
此前和余念叙话那位年过半百的管家走了进来。
“这是府中总管王贵,府中有任何事、任何需求都可以找他。”
安厌施礼道:“多谢伯父,侄儿告退。”
他一脸恭敬,缓步向着门口退去。
而等安厌退了出去,余惊棠冷硬的脸色才挂上几分疲倦,他垂首看着手中的白色玉佩,拇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目露黯然。
“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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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厌这边,正在同管家王贵一起穿行在庭院内。
“安少爷新来,府里的下人们可能会不认识您,若是有谁不小心冲撞您了,尽管与老奴说,老奴下去也会提醒那些小子们。”王贵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姿态又放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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