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太后守着灯烛难以入眠。
脑海里当年把谢辰瑾抱回来时的场景与今日大凉帝试探她的场景相互交织。
这些年她刻意隐瞒就是想让他们二人像亲兄弟般相处,可好像从一开始便不是那么顺心。
自打谢辰瑾在战场上崭露头角后,皇帝便慢慢对他起了戒备,提防了起来。
或许正是因为不是亲兄弟,所以才比较容易产生这些疑窦吗。
太后辗转反侧,就在此时寝殿的门发出一声轻响,芹嬷嬷闪身进来:
“太后,最近这段时日东武侯与皇上颇为亲近。”
“有好些时候下了早朝后,东武侯还会被留在御书房与皇上单独议事。”
东武侯赵能传?!
那个被晚宁变成了女人的武将?
他确有针对睿王府的理由。
不过阿瑾的身份是东武侯查出来告诉皇帝的?
太后半靠着软垫上,思绪纷乱。
“得空让红衣去东武侯府一趟,查查这个赵能传都知道些什么。”她吩咐着。
芹嬷嬷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太后,红衣、红衣折了。”
“红衣折了?”太后一怔。
红衣是她从小送去习武后来收到身边的一柄好剑,轻易折损不了,可……
“皇帝做的?”她微闭上眼。
芹嬷嬷小声道:“是,就是咱们收不到外界消息的这段时间,和其他人一道折的。”
半晌,太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阿芹啊,你说哀家这个儿子是不是越长越成器了?”
“当年怕他坐不稳太子之位,坐不稳皇位,特地求来了阿瑾。”
“现在,他自个儿坐得牢稳得很,都不再需要阿瑾,也不需要哀家了。”
芹嬷嬷站在一边不知该怎么安慰。
最后太后挥了挥手:“罢了,退下罢。”
“如今他已然把哀家当成了普通老妪,那哀家便随了他的意,好生在后宫颐养天年吧。”
“只是哀家这心里通不是个滋味,这些年哀家虽打听着前朝后宫的消息,但从未插手皇帝的政事,他有自己的独立性的,可怎么还是……”
“唯今只有奢望皇帝还能保有一丝理性与仁慈,希望他能明白自己是个皇帝,是个兄长,能念在与阿瑾的兄弟情上放他一马。”
“毕竟只有阿瑾在他才能好啊,自古兄弟相残都没有好下场的。”
太后似乎魔怔了,少有的絮絮叨叨啰嗦了半天,即便是躺下闭眼后也还念叨着大凉帝与谢辰瑾以往的旧事。
芹嬷嬷听得心里发酸,直等到主子彻底安眠后才退出寝殿。
此时御书房内,东武侯赵能传已经在大凉帝身边陪伴了一晚上了。
最近半年,他颇为受到皇帝青睐。
原因嘛,他知道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因为他身为武将却没有后,不会给皇帝带来任何威胁。
赵能传想到自己的身体,神色眼底划过一丝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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