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数学老师没有计算机老师的力气大,不能将一根粉笔一截一截全部捏成粉末,然后冷冷地说上一句:“谁上课说话,这粉笔就是下场。”身高一米九以上,双手孔武有力的计算机老师说这样的一句话,绝对胜过潇洒的数学老师说十句。
过了半天,马涛还是不动。曾凡用手肘去碰他,叫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岂知马涛竟像灵魂出窍去和妖精斗法的孙猴子一般,一动不动,可恶的是,这家伙竟然还将笔头咬在嘴里,好像刚被接去盖头的黄花大闺女,头都不敢抬一下。曾凡一边恶心,一边替他咬在嘴里的笔叫屈。
张逸才继续文质彬彬地训话,并威胁要去找班主任。
眼看马涛继续保持灵魂出窍状态,曾凡没办法,只好去和马涛的同桌坐。马涛的同桌是个很健壮的女生,可她好像很怕曾凡的样子,一直往里面挤,几乎要挤到墙缝里面去。曾凡也吓得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被她以为自己要非礼她,心想胖女生是不是都胆子小。
下课之后,曾凡立刻找马涛,想把座位换回来,可马涛就好像出国的贪官,打死也不想回来。这时曾凡才发现事情有些古怪:马涛自早上来了之后,一直不对劲,课上一直找自己说话,老师叫他换座位的时候却又装哑巴,那么只有一个原因——他是故意的。他先使用了七嘴八舌,死皮赖脸,装聋作哑的绝技,最后使了一招金蝉脱壳,走为上计;为了摆脱了他的同桌,可真是煞费苦心。
无论曾凡怎样威逼利诱,马涛就是不为所动,好像和令狐冲比剑的岳不群,“金脸罩”“铁面皮”神功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愤怒之余,曾凡决定割断和阶级敌人的一切联系,连马涛借给他的书也甩还给他,大骂亏他还读卡耐基关系学,到最后连和同学的关系都搞不好。
曾凡中午回到家,曾母问他晚上在外过夜的原因。曾凡自然不敢说去给同学过生日,更不敢说喝酒的事。可他天生没有说谎的天赋,支吾了几句,就被曾母发现了问题。
“你没有吸烟吧?”曾母突然问。
曾凡大吃一惊,心想昨晚刘坚雄屋里的烟味该不会被带到家里来——即使身上沾染了烟味,那也是入了鲍鱼之肆,自己不闻其臭了。还好他并没有吸烟,对敌心理优势明显:“没有,我最讨厌烟味了,”说完觉得还不够坚决,又补充说,“吸烟的人我也很讨厌。”
曾母听完很满意,却听曾父咳嗽两声,说:“我出去走走。”
曾凡这才想起,他爸也是吸烟的;刚才只顾证明自己的清白,竟然不小心伤及无辜。
曾母追问:“要吃饭了,你出去干什么?”
“去吸根烟。”外面传来曾父的声音。
曾母继续说:“你还小,不要去学人家吸烟,就是长大后也不要去吸;吸烟不仅伤害自己身体,就是别人看着也讨厌。”
外面又传来曾父的两声咳嗽,看来他并未走远。
曾凡马上保证自己以后绝不吸烟,恨不能学关羽当场立下军令状。
“酒也不要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曾母既知烟酒不分家,批评完烟,又继续批评酒。
这下轮到曾凡咳嗽。
“你们父子俩今天都有毛病么,怎么一直咳嗽——以后你不管有什么事,晚上还是尽量回家来吧,昨晚我做了个梦,怪吓人的——好了,去叫你爸进来吃饭吧。”
曾父进来,对曾凡眨眨眼,说:“吸烟的人讨厌,喝酒的人不讨厌,对吧?”
曾凡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你少在儿子面前讲这些讨人厌的话。”曾母怒嗔。
“哈哈,开个玩笑,吃饭,吃饭。”曾父被人讨厌两次,不敢再说,赶紧端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