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艘两层楼高的大船,一位婢女端着茶水走进二楼最里间:“姑娘好生歇息,这一路南下,得半月功夫。”
“嗯,你叫什么?”花语看着眼前英气的少女,这是许玥君拨给她的,说能护她周全。
“簪星。”簪星一本正经,与活泼的流苏迥然不同。
想着有点本事的女子就该如此硬气,花语自然不会说什么,还觉得挺好:“我第一次出远门,还劳烦姑娘多照顾。”
“姑娘客气,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姑娘只管做自己的事便好。”
这是簪星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花语弯弯的双眸熠熠生辉,生起了逗弄的心思:“簪星,你在你主子身边多久啦?”
“十五年,五岁家乡闹饥荒,被主子所救。”簪星答的言简意赅。
“哦,那是很久了,那你今年二十啊?和我一般大,你是几月生的?”花语的长相本就温婉,此时以邻家姐姐的口吻询问,更添一份柔意。
“不知。”
也对,闹饥荒的地方乡亲整天想的便是填饱肚子,若没有什么文化便更不太会在意生辰这样的小事,况且那么小就被收养,簪星不记得也很正常。
花语眨巴眨巴眼,喝口茶,继续找话题:“二娘说你能护我周全,那你是学过功夫?”
“是。”
“什么功夫?可以教教我吗?”
簪星原以为花语就是简单的查背景,现在还要跟她学功夫?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在花语灼灼的目光下,簪星板着脸:“学武很辛苦,姑娘若不是必须,还是不要学了。”
“哦。”花语掩下目光,语气悠悠:“也是,若有危险,我不是累赘就已经很好了,若只学会点三角猫的拳脚功夫便想献丑,还会给你添麻烦,是我考虑不周,对不住。”
簪星懵了,她只是实话实说,这姑娘怎还委屈上了?好似她不教她功夫是因为嫌弃她,老天有眼,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簪星脱口而出。
花语“唰”的抬头:“那就是说你肯教我了?太好了!只是船上不方便,等到钱塘你一定要教我哦!”
簪星再次大脑停摆:她答应了?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
正想怎么拒绝花语,奈何花语不给簪星机会,晃了晃茶壶,笑颜烂漫:“这茶真好喝,再帮我沏一壶?顺带我饿了,这船上有没有糕点?我先填填肚子。”
簪星木然地被花语推出房门,满脸的不可置信!果然女子都不好伺候!这花语二十了吗?怎么觉得她也就十五上下,天真幼稚的很。
簪星无语极了,但既接下这任务,她也不会因这点小坎就撂挑子,顶多就当花语是小孩子,多哄哄吧!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哄孩子?簪星不会啊!
花语靠在里屋的门口,听着一门之隔的外面传来轻轻的叹息,而后脚步沉重地离开,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这一路不会很无聊啦!逗弄簪星就不错。
这厢花语所在的大船按部就班地启航,平稳地往江南方向驶去。花语不知道,汴京那边的孙家,被锁在闺房的孙蓉收到一封密信,是她派去一直跟着赵昱的人送来的:摄政王今日乘船离京。
发饰凌乱的孙蓉紧紧攥着信纸:“他居然走了!他居然……他这是多怕我攀上他?”
为什么?为什么她等这么多年,还是等不来他的心?即使那天他对她下那样的重手,她心底都没有怪他,甚至想着若他能出面说道一二,那她至少能不再履行与文桥的婚约,至少表示他还是在意她的……
可是,他居然走了?!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赵昱能为素不相识的花语出面与赵安玉说道,为什么就不能帮帮她!
那花语何德何能?区区一商女,与贱民无异!为什么她身为太傅嫡女,都比不上一个贱民!
她不服!
又是不平静的一夜,连日来被孙蓉磋磨的孙太傅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将婚事提前,于一月后奉旨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