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平时,她必然反唇相讥,此刻青帝陛下因血气翻涌,竟显出几分真情实意的温柔关切。
她收回视线,调转话题:“时嬴呢?”
一起进的星魂阵,为何只有她在这里?
姬荀眼睛也不眨,慢悠悠往城主府走去,“没死。”
语气甚是平淡。不过她都出来了,料想时嬴也应无碍。谢拂池眼底闪动一下,决意追上姬荀,“青帝陛下,我有一件事一直不解。”
姬荀心情看起来并不好,淡淡瞥她一眼,似已看穿她的内心,“你是想问灵苍二部为何交恶?”
谢拂池也不避讳,“正是,还请陛下为我解惑。”
姬荀脚步缓下来,脸上的神情变得沉重。
“其实四部之间,既是利益共享,又是针锋相对,千万年来一直如此。不过灵部与苍部关系格外不好的源头,是上神琯华。”
*
空间中一点微薄的水雾被凝成一线,聚集成剑,便成了神君的武器。忽而之间冰剑乍破,化为千万根冰针激射向魔君面门。
魔君负伤,本战姬荀只是略占上风,此刻被这星魂阵耗尽体力,又被神君步步相逼,一时不察,冰针入体,顿觉如利刃游走于经脉之中。
瞬息间的破绽被神君察觉,冰线入手,游走于她喉间,栖弋魔君眼含讥讽,“怎么不用你被封存的力量?反而要吃这种东西饮鸩止渴?”
手指一动,嫣红血珠从魔君颈项晕开。
栖弋一阵剧痛,仍未闭口,眼神轻蔑,“让本座猜猜,是神魔之怨已经开始发作?所以不敢动用银瞳之力,怕自己彻底失控?”
“闭嘴。”他呵斥。
魔君不可遏制地大笑:“何必遮掩!你的力量本座在千年前已经感受过!你不记得的话,让本座帮你回忆……呃!”
咽喉骤然收紧,似要勒断她的脖子。神君眉间鲜少地有一分厉色,语气却平静冷漠:“当年为何要引苍部进入虚荒?”
栖弋指了指颈项,待微微松开一些,才笑道:“不如坐下慢慢说,你这样,本座可是不乐意开口的。”
时嬴凝视她许久,见她狼狈不堪,气息虚浮,方才在她体内打入一道死咒。
星辰之上,神君指尖轻弹,空荡荡的地面上忽然多了一张茶案,两张冰凳。
点水成冰。
魔君有些讶然,倒不是因为这点水成冰的术法,而是这空间里本没有多少水元素,他这是生生将五行中的土扭转成水,为其所用。
只是吞了三颗续灵丹,一颗恢复,一颗提升,最后一颗,竟能让他改变天地五行了吗?
怪不得天界一直不肯放弃他。
栖弋魔君嘴角泛起诡异的笑容。
时嬴轻轻抬手,“请坐。”
刚刚阴厉的少年,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有礼。这并非伪装,而是骨子里的孤冷、安静,都随记忆一起丢失在千年前那场无边黑暗中。
剔去所有的恶,塑就了这样习惯于不动声色的神君。
栖弋拾起裙摆,优雅落座,“啧,此时该有酒才是。”
拂袖而过,两只酒樽,一壶葡萄酒。
“帝君,请。”
“不必。”他眼睫微动,神色平淡,唯有慢慢握紧的指节泄露出他有些不安的心情,“为何当年魔族要将苍部引至虚荒?”
受神魔之怨吞噬,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个……还得从本座抓了琯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