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辰南厉声道:“为君者,当为三界思量,一旦怨气外泄,又岂是一城生灵可以度量?”
辰南已寿有三万余年,历经天界数朝,见证执政者更迭,无论扶昀还是上代天君,对其皆是恭敬有加,奉其为上宾。
但此言显然甚是严厉,大有训斥小辈之意,纵是身为神主殿殿主,如此也算是冒犯。
很快,辰南上神已拱手:“天君见谅,本座关心则乱。”
扶昀脾气倒是不错,仍是好声好气地说道:“上神之意我自然知晓,只是祭城之事仍需商榷。”
辰南叹气,一指天上:“今晚必有乱象,此乃神主预兆,天君若是不信,大可与本座在此等候,便知本座所言非虚。”
天君愣住,不由点头,“也好。”
云阶之下,映昙天妃眼眶通红,面色却不见几分伤心之色——
什么两情相悦?不过两个人见色起意!当初还以为能捞个天后的位置,结果只是个妃!
一只小小的紫色飞萤从天映阁上飞下来,落在她袖上蔷薇刺绣,映昙一捏,随即辰南与天君的交谈之声落在耳中。
上古青丘,也自然有很多手段,这飞流萤就是其中之一。
听着听着,映昙面色变得苍白,急急赶回殿中,研磨修书一封,印上封印,召来一只雀仙,仔仔细细嘱咐它必要送至画城城主之手。
雀先隐去身形,衔信而出。
映昙天妃坐在椅子上,心中满是担忧——
晏画这个家伙一副浪荡模样,却也有些不可思议的执着,若是不让她知晓实情,届时就算天界念着青丘的面子将晏画带走,恐怕她也要大闹一场。
况且,那画城还有那么多生灵,岂可真的放弃?
忧心忡忡之间,忽听庭外一声惨叫,映昙天妃一惊,捏碎了手中的笔。
从半开的窗望出去,一身黑衣的重珉神官掌中正捏着那只雀仙的喉咙,雀仙却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气绝身亡。
映昙心脏狂跳起来,喝道:“重珉!你胆敢拦截本宫的信!”
重珉勾起一侧嘴角,“天妃这是要给谁写信?又要去哪里?”
映昙冷冷道:“本宫思念小妹,难道这也要经过天官的同意?”
她手中汗湿一片,脸上却十分平静。重珉显然对她的话并不相信,生生以灵力破坏了信上封印,打开一看——
“画画吾妹,见信如晤:父母皆在,闻得卿困守画城,日夜操劳,吾亦夙夜难眠……”
重珉一怔,竟真只是一封家书!
他没有念完,映昙天妃已拾起砚台砸过去:“放肆!”
重珉不敢躲避,虽说今日乃桓宁凤君与其父君成亲的第一百年,天君才多饮了几杯,故而才羞辱于她。但整个天界也只得她一个天妃,明日天君酒醒了,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天妃复宠也在转瞬之间。
当即血流了一脸,看起来十分狼狈,重珉道:“是属下的不是。”
映昙冷冷一笑。
重珉咳嗽一声:“属下也将前往画城,这封信便由我替天妃送到城主手中,也聊表歉意。”
映昙知道这事不能太过张扬,只好道:“滚吧!送不到本宫将你碎尸万段!”
这只是虚张声势,在扶昀心里,重珉的地位说不定比她还高。
重珉不卑不亢地离去,映昙却越想越气,一时也失了天妃的仪态,怒气冲冲地喊人:“来人,陪本宫去逛街!”
我买不死你!该死的扶昀,竟然敢把她当妾!等青丘内乱结束,她迟早先一步把这贱人给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