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却没有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道:“别碰这花,此为雪火虫,仙人之体触之也会奇痒难忍。”
谢拂池心中微动,“帝君来了多久?”
她在星罚阵里徘徊了不知多久,自然也不知道时嬴来了多久,只是看样子,不比她迟太多。
时嬴瞥了一眼月亮,神色有些警觉。谢拂池也看向月亮,与刚刚不同,这轮月并不圆满,它是残缺的。
而且正在慢慢变的圆润。
时嬴道:“跟我来。”
于是谢拂池跟着他来了一处山洞,里面干燥无雪,甚至有一盏长明灯,团团不明的火光明灭不清。
谢拂池一进去就察觉出了不对劲,空气中有隐隐的阴气,下意识祭起一团业火,手背上忽地覆上一点温凉阻止了她,业火随之消泯。
时嬴定定看着她,“你能用灵力?”
帝君的手像块凉玉一样覆在她手背上,她下意识地要低头,不过时嬴很快移开了。
谢拂池讶道:“为何不能?”
时嬴略一沉吟,指着空中的光团,“谢司主,你仔细看。”
谢拂池定了心神,发觉那些阴气来自一团团火光,而那些火光,分明是一个个凡人的魂魄。
“这是——”
面对她的疑惑,时嬴微微颔首,“正是那些少年的魂魄。”
原来被青鬼藏在此处。
谢拂池伸手一触,发觉那些魂魄已经被炼化过,吸收了不少魂力,大多虚弱不堪,又吸收了虚华镜里万年的污浊之气,浑身沾满了孽债与恶念。
她数了数,一共七团魂火。
“剩下的呢?”
时嬴答:“藏在刚刚的雪火虫花里,尚未寻到。”
此虚华恶境,自从他进来后,境界便不断被压缩,连灵力都施展不开,只能一株一株地找过去。
啧,好麻烦。
洞外忽地骤然降了许多温度,谢拂池被寒意刺到,看向外面,雪在片刻间已经下的更快更急了。
时嬴似乎感应到什么,问:“谢司主,你在想什么?”
谢拂池定了定神,“我想了什么很重要吗?”
“很重要。”
谢拂池茫然,十分不解其意。只听时嬴又慢慢道:“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由你的心所幻化的世界吗?”
这下谢拂池可是真惊讶极了。
她表示不信,“我以剑入仙道,心里就算没有山河大川,没有个七八个院落的江南宅子,起码有剑池吧?”
谢拂池指着外面的一成不变的雪原和黑夜,振振有词,“这是什么东西?”
时嬴也认真地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了,眸中亦是纷飞的雪,“可这确实是你的心境所化,虚华恶境除了心源者,没有人可以使用灵力。”
所谓恶境,就是将人困在自己内心深处最深的**里,一旦沉沦便万劫不复。
“你也不行?”
时嬴摇摇头,“你刚刚定然想了什么伤心往事,此间的雪才会如此。”
谢拂池仍是不信,直到时嬴让她尝试想些开心的事,她便想起了和晏画在银河边喝茶赌钱的日子。
雪慢慢变的小了。
时嬴低头看着她一脸震惊的神情,说道:“我也从未想过谢司主的仙心中,是这样一片荒芜。”
这真的很令人好奇,一个沉迷人间的上仙,她的心府之间,没有人间的春色与美酒,也没有剑意与血光,只有雪与夜,漫天的素雪,无尽的长夜。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