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气质绝非等闲魔族可拟。傀少主一时怦然心动,连她身边那玄衣少年都不曾多看一眼,厉声喝道:“是你?”
谢拂池含笑望着他:“是我。”
傀少主见她丝毫不怵,更是起了狭弄之心,“你倒是敢认。不过本少主也非全然不顾惜美人,你若是愿意替她舔干净,本少主就放了你。”
魔尊转着酒杯的动作一顿。
谢拂池歪头一笑:“你对我也有心思?”
傀少主哈哈大笑,从随手抄起一杯酒饮下,从怀中抽出一节鞭,尾稍轻佻地来勾谢拂池的下巴。
“不瞒你说,你长的虽不是绝色,但胜在这股装腔作势的姿态有几分像天族的。天人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我听闻前些日子尊上都收了一个天界仙人进宫,本少主尝不到那美人的滋味,闻闻你的味也不错。”
酒杯停在手中,银色的眸倏尔冷寒。
忽如其来的寒意,令众人皆忍不住打个寒颤,也纷纷劝道:“傀少慎言。”
谢拂池静静看着傀少,“原来如此。”
星辰宫并非什么密不透风的容器,上界之人不在十一重狱,却夜夜与魔尊同宿这件事,在虞都也传播甚广。
傀少只冷哼一声,“怕什么?难道你们敢把这话传进星辰宫里不成?这天界仙子也不过尔尔,枉他们自称仙人,却也贪生怕死,主动委身。她既能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想必在天界之时也是浪荡至……”
倏尔,他喉间一紧,竟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面目扭曲之下,猛然吐出一口血,血中依稀可见内脏碎片。
众人惊诧之余,不由想去扶他。然而此时一股寒意掠过,顷刻间他们竟半分都动不得,只能骇然转着眼珠。
席间,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站起来,他一袭玄色长衣曳地,走至傀少身边时,才有人发现他袖口绣的乃是银色天云神纹。
天光照进他眸中,显露如霜如雪的颜色,却掀不起半点涟漪。
“尊……尊上?”
有人艰难出声。
魔尊看着唯一一个没被定身的傀少,勾了下唇:“既然傀少主对本尊的私事如此好奇,那本尊就成全你。”
他语调平静至极,甚至还带着点隐隐的笑意。
“听闻傀氏一族双眼剜下后亦可化珠,不如你把眼睛送去星辰宫,也好看个明明白白,如何?”
谢拂池呛了一下,放下握在手里的短剑,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有了这一出。
万籁俱寂之下,这一声便格外清晰,所有人咕噜咕噜转着眼珠朝她看来。
她默默拉上面纱,但为时已晚。
这时谁还能不知道她的身份?众人纷纷开始思索,那魔尊刚刚是在为她……倒酒?
一时庭中脸色纷呈,谁能想到这少女身边垂眸斟酒的是魔尊!要是知道谁敢多说一句话!
谢拂池想了想,道:“不了,这么丑的眼睛化成珠也不会好看……直接挖了吧。”
这双眼睛化的珠得多恶心啊。
他点头,“也好。”
两枚尖锐冰锥凝成一线,抵着傀少充血的眼睛。
傀少见到这云纹的时候,脸色已经惨白,闻得此言,再也顾不得剧痛,挣扎地跪下,“尊上……小人,小人一时失言,还请尊上宽恕……”
少年魔尊连同他多费口舌的耐心都没有,指尖一动,傀少浑身血液已冻结,整个人维持着跪立的姿式,眼睁睁看着冰棱越来越近。
下一刻,双眼就被刺穿。
“等等——”
一道屏障凭空结出,生生挡住那两枚尖锥。
身穿喜袍的长戎魔君匆忙赶来,他在前厅时已经听清事情的由来,慌忙前来阻止。
“傀少素来养尊处优,不明事情真相,一时失言实属他无心。”
长戎紧张万分,生怕尊上一个手滑,就要了傀少的性命。
魔尊轻哂:“失言?”
短短两个字,却让长戎一身冷汗,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少年无知总是有的,他对尊上的……有了非分之想,以下犯上,实乃大过,不如就罚他幽闭一千年。”
少年魔尊凝着长戎,缓声道:“你以为他错在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