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公的担忧当然不无道理,可李、吕二位,外加赵官家似乎全然不在乎,那就没办法了。
暂且不提许相公的忧虑,只说接下来两日,轮到僧道、商贾以及寻常百姓参与这次武林大会了,而他们的参与方式就与士大夫彻底不同了……僧道、商贾多是来花钱求皇家庇护的,所谓扬州那边的成例嘛……而赵官家也乐的卖官鬻职,明码交易。
什么东南禅宗五寺,什么福建海商,或者家里开窑厂的、做丝绸转运的,甭管你是话头禅还是闭口禅,甭管你是走南洋还是想走东洋,只要给钱,万事好商量。
顺带着,这些来说话的豪商、僧道,也成为了‘以备咨询’的人物,准备被纳入地方公阁系统,成为光荣的体制人。
至于前来觐见的寻常百姓,说实话,数量相对于那些士大夫、富商、僧道而言,就显得格外稀少了,而且他们更多的是来告御状……谁和谁离婚,谁和谁争产,谁觉得自家的谁是蒙受了不白之冤,甚至还有人来密告哪里有食菜魔教!
对此,赵官家处置起来就更简单了,全部转给有司……也就是传说中的相关部门。
唯独一个食菜魔教的告密,因为就盘踞在钱塘江对面的萧山,所以,上下无人敢怠慢,御前班直统制官刘晏亲率御前赤心骑五百,连夜渡江,轻驰萧山,乃是在第二日一早,便将那个食菜魔教首脑连着骨干数十人给带回了杭州。
这一日,是十月最后一天,也是建炎武林大会的最后一日。
人尽皆知,今日会不太平……不是因为那个食菜魔教的事情,而是因为正如许景衡之前忧虑的那般,之前两日的空闲功夫,再加上已经熟悉了大会的运作方式,而且赵官家也终究展示出了一副‘明君姿态’,这些士大夫却也是终于鼓起勇气,完成了最后的、超越地域,以政治立场为核心的串联。
而这些串联根本就是半公开的,那些江南名士各据酒楼,引经据典,联名推举,谁谁谁代替谁谁谁上书,不用杨沂中去查探,他们自己就嚷嚷的连西湖底下的鲤鱼都知道了。
果然,上午时分,没过多久,赵官家很快就接到了一份很有意思的上书。
“大赦?”
西湖南岸、凤凰山下的空地上,一身半旧红袍的赵官家背山对湖而坐,使相吕颐浩作为一名在任的相公,直接在几案左侧陪坐,然后李纲、许景衡分左右领衔,数以百计的‘以备咨询’的士大夫、富商、僧道各列左右,顺着稍微有些起伏的山势往下排座……此外,官家身后还有数名近臣,更有数百名御前班直全副甲胄横列如林,在外围肃立……泾渭分明之余也显得颇有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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