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之后，白布窈的身影就变得透明，最后冲众人盈盈一笑，竟是消散在空中。最后留下一团青色的火焰漂浮在素商手间，素商眉头一皱，“异世之魂，无法渡化？”绵绵擦擦眼角的泪水，解下腰间的锦囊递给素商，“这么拿着也不是事，来，揣这兜里。”

看来她有办法解决，素商接过锦囊，”你确定放这里没事？”绵绵肯定回答，“外面的家再好，这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才是她永远的归宿啊！”好的，知道锦囊里面是什么了，素商摆摆手，把焰火放进去后递回给绵绵。

“你刚刚为什么哭泣？”素商突然想起来绵绵好像是做了一个擦眼泪的动作，“是风太大了吗？”绵绵讪讪，“不是，你晓得吧，有一点点感同身受。我觉得白姐姐她以前过的真的好凄凉的，她刚刚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凭什么柳镜可以老死啊，白家都遭了那么大的罪，要是真的没有人替她讨回公道，变成厉鬼复仇好像合情合理。”

素商突然有点头疼，“我刚刚和白骨夫人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刚刚没听？”绵绵理直气壮，“我刚刚怕打扰你，在心里感慨你好牛逼。”行吧，绵绵都这样说了，素商还能把她怎么样呢？“我确实很厉害，满级大佬重回新手村，能不厉害吗？这普天之下，我少有对手。”绵绵配合鼓掌，毫无感情捧读，“哇！你好厉害哦，我就随口一夸你也当真了？臭不要脸的狗东西。”

素商疑惑，“我凭实力得到的夸奖，为什么不能当真？什么叫当真，我本来就很厉害。至于白骨夫人身上的恩怨，她当然可以复仇，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这些事情要在规则的范围内进行，人和人之间的恩怨，只能由人和人来解决，求助非人之物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有没有想过，万一白骨夫人复仇成功并且她的过往全被其他人知道了会怎么样？”

绵绵思索了片刻，“求助非人之物，你是不是想说笔仙碟仙的那种？请神容易送神难？万一她自己在修炼的过程中出了什么岔子，反手把一次村什么的做掉，那真是。复仇成功了，额，大概就收手了吧？其他的我就不确定了。”

刚想夸绵绵聪明的，没想到是有点聪明但不多，“白骨夫人是怨念所化，她最大的执念是复仇，假设她复仇成功了，那么她作为‘人’的那一部分会消失。她的修炼本就不是妖界的正经路子，又杀了那么多人，妖类嗜血暴怒的那一面早就被她激发彻底，人性消失，骨子里全是暴虐的妖物留在人间，并且是没有修道之人在的人间，你说会发生什么？”

绵绵咽了咽口水，“她该不会屠城吧？到那个时候恐怕没有人是她的对手，直接占地为王，搞不好再厉害点人间的秩序都得改一改。”是啊，这还不是最差的情况，素商说，“人心幽微不可测，白骨夫人复仇成功的事迹传了出去，你猜会不会有人来求助非人之物来达到自己作为‘人’时所不能达到的目的，欲壑难填，会不会有更加疯狂的人效仿白布窈化身一方大妖？他没成功倒也还好，万一成功了，心有不甘的人全部去这样做，那那些弱小的无辜的—正和之前白骨夫人炼化的那些人一样，他们又会落得什么下场呢？”

如果真的照那样发展，人间的法律秩序对妖物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人会被妖奴役，如果有食人的妖，绵绵害怕地抖了抖，“人间地狱，人间地狱啊！太吓人了了，亏我刚刚还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呢，真是鬼迷心窍。”素商拍拍绵绵的肩膀安慰，“没事，我理解，毕竟你孤陋寡闻，被那种慷慨激昂的陈词影响也是正常情况。判断一个人的话是不是有道理，不仅要听他说了什么，更要看他做了什么，这样你才不会轻易被骗。”

说完他又偏头看着一言不发的赵轻尘，“赵公子以为呢？”赵轻尘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