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苗娇嫩,夏天怕晒,冬天怕冻,起早贪黑辛苦一整年,可能碰上个刮风下雨,田地里就颗粒无收。这样不知前路的生活,你让他们不寄托于世上有佛,还能寄托什么?你既然是读书人,读书人就应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怎能这般高高在上,毫无同理之心,认为自己就比其他人看得强,看得更透?
“人活一世,不过白驹一瞬,你我皆是蜉蝣。谁不是活个念想?何必苛责。”
少女的声音温柔如水,却有一股充沛向上的劲儿。
这是他读了这么多书,反而却被消磨点的。
他为自己方才的自大羞愧,重新向谈宝璐郑重地行礼。
“姑娘,”这一次他不再只看少女姣好的面颊,而是将她当成了以为萍水相逢的友人、知己,“小生姓周,名兆。敢问姑娘芳名?”
听到这个名字,谈宝璐惊讶地往后退了半步,不敢置信道:“你叫周兆?”
周兆因她的反应微微一愣,复又温和地笑了起来,说:“姑娘可是认得我?”
谈宝璐立刻摇头,“不认得,不认得。”
她口中说着不认识,但眼睛仔仔细细又瞧了瞧眼前男人的面容。
瘦长的脸颊,丹凤眼,眼角一枚淡痣,鼻梁顺直,鼻尖微压……
真的是这个人,没错了。
赫东延这人上一辈子除了到处睡女人,过得也挺窝囊。
但他唯一可取之处是,他的运气相当的好。
他虽才疏学浅,愚昧昏庸,但毕竟正正经经坐了帝王之位,占了名正言顺的好处,不少才学出众的栋梁之才一心想辅佐他,为他除掉那个一手遮天的岑迦南。周兆便是赫东延智囊团中最不容忽视的那一位。
只可惜,周兆忠心耿耿,下场却同她差不离。
赫东延曾与岑迦南三番五次的决裂,撕破脸了,后又反悔求和,而每次求和,他都会亲手将忠心辅佐自己的谋士交出去。
而岑迦南也从没有手软。
如果周兆不辅佐赫东延,他的一生是否也会改变?
但像周兆这样正直的人,就算让他死一万遍,他依然会效忠圣上,因为这是他这一生所读的圣贤书里,耳提面命的东西。
“姑娘,姑娘……”面前的周兆又唤了她几声,谈宝璐回过神来。
她抬起眼,发觉周兆素净的面颊不知为何比方才要红润得多,尤其是鬓发外的耳朵尖上。
周兆又问了她一次:“敢问姑娘芳名。”
谈宝璐上一世见过那么多人,唯有周兆担得起一身傲骨,两袖清风。
但她不能和周兆走得太近,因为周勋没过多久应该就要向谈芙求亲了,但谈芙拒绝了他,周勋最后娶了一位与他家室相仿的妻子,也算是幸福圆满。
谈宝璐摇了摇头,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萍水相逢的,不必互留姓名了。”说完她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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