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没见过这般玲珑迷人的身段,忍不住悄悄盯着瞧了瞧,恰好就见一颗水珠子粘在谈宝璐的脖颈上,从瘦削的锁骨一直滚到了搁在木桶边缘的指尖,落地还是浑圆一个,分毫不破。
侍女不禁心道,难怪殿下这么多年,就许这位女子进他的房间,女子的模样实在是得天之宠爱,举世无双。
“洗好了,请谈姑娘更衣。”沐浴完毕后,侍女给谈宝璐换上里衣。
屋里有地龙,只着里衣也不嫌冷,但谈宝璐只穿着这么一件单薄的里衣,总有一种衣不蔽体的感觉。
她想找侍女们讨要一件罩衣,这时侍女用托盘端出一只药膏,说:“谈姑娘,这是白玉生肌膏,请您用。”
看着托盘上的小银瓶,谈宝璐被药汤泡软的身子又僵硬了起来。
她知道生肌膏是做什么用,生肌膏的主要疗效本是治疗外伤,但因它太过稀有昂贵,所以寻常处的小伤口即便是富贵人家也舍不得用,于是久而久之,它就成了闺中秘药。
侍女交代完琐事,便鱼贯而出,关紧了门扉,屋里就只有她一个。
谈宝璐枯坐在床边,瞪着那托盘里的药膏好像瞪着一条毒蛇。
她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没那么在乎自己的贞洁,但她必须好好保护自己,才对得起自己重活这一次。
她无声地坐了一会儿,然后从头上去取下一根发簪。
发簪的尖端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细白如葱削的指尖掐着掌心,紧到圆润的指甲壳泛出细细密密的疼,谈宝璐收拢五指,将发簪尖头的那一端抵向了自己的腿.根处……
如果用血假装来了癸水,应该会让他倒胃口不再碰她吧?
“大禹岭道费时费力……发生这种事,下官也是怎么都没预料到……”
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
“大禹岭道是先帝在时就要开凿,新帝继位后自然想将这件事办下去。但大禹这地方民智未开,土匪成群,阻力很大,这笔款项现在有了这么大的缺口,这事,这事实在是推不动啊……”
然后她听到了另一位官员的声音:“大禹岭道无论如何都要打通,那批款项的负责人是钱树飞,他是你吴浩达的人,你跑不了吧?你还能怎么说?”
“……我指派的人的确是钱树飞,但这事钱树飞又交派给谈俞去办了。”
“谈俞?”那人反问。
谈俞?
屋里的谈宝璐也是一怔,如果她没听错,那是她大哥的名字。
“是,”与岑迦南汇报的那名官员继续说:“谈魏的大儿子,现在在工部当差……”
屋外的声音一轻,再接着又是一阵争论,这帮大官真吵起架来,也不比菜市口挑菜的阿婆斯文到哪儿去。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争来争去就是谁都不想担这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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