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后,唐洲要求见梁昭懿一面。
“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好不好?”唐洲笑着问。
笑容和煦,就好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梁昭懿皱眉:“我不要。”
“我有很多钱,非常非常多的钱,全部都给你!”唐洲说。
因为很多年前,那个星星很多的夜晚,少女曾笑着说过,她喜欢钱,很多很多的钱。
她说她喜欢钱,他就拼命赚钱,哪怕是不择手段。
哪怕不折手段。
在叔婶家的日子并不太好过,比起他在幸福饭馆的时候差得多了。
只有在幸福饭馆的时候,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可是,没了她的幸福饭馆,也不再幸福。
所以他跟着叔叔走了。
叔叔不好也不坏,婶娘为人一般,她教出来的孩子也一般。
婶娘的虐待,堂弟们的欺凌都不足一提。
成年之前每个月父亲的抚恤金能让他在这个家里有容身之地。
只要他好好学习,早晚有一天能考上京市,见到心心念念的姑娘。
只是那个雨夜,他被堂弟带回来的混混们压在身下的时候,彻底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从那夜开始,他变了,变得不折手段。
他发家的第一桶金,来自叔婶的死亡抚恤金。
至于他们的意外,没人知道是他做的。
两个堂弟他也没放过。
短短两年,他就再次家破人亡。
人人说他命里带煞,天生克家人,不愿靠近他。
他一点也不在意。
烂人烂命又如何?
只是到头来,最在意的那个人心里还是没有他。
唐洲泪眼朦胧,轻笑:“梁小花,愿你以后的生活,得偿所愿。”
别人叫她梁昭懿,可是自己叫他梁小花。
原本他以为她对自己是有些不一样的。
只是,终究只是自己的臆想。
她从一开始就没在意过自己。
唐洲含泪带笑,笑得凄惨。
那个在落日余晖下背着他一路回家,笑起来眼里好像有璀璨星河的女孩,被他给弄丢了啊。梁昭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
顾秋亭在外面等她,见她紧皱着眉头出来,出声询问:“怎么了?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梁昭懿跟他说了一遍。
“我怕他会做傻事。”
顾秋亭语气有些酸:“他那样对你,你还担心他?”
比大缸里的酸菜还要酸上几分。
不过酸言酸语之后,还是找了看管唐洲的狱警,让他帮忙多照看一点。
果然,梁昭懿没有预料错,当天晚上就得到唐洲自杀的消息。
他在里面不断用脑袋疯狂撞着墙,差点真的把自己给撞死。
顾秋亭问她:“听说送到医院去了,要去看看吗?”
梁昭懿摇头:“不用了,尊重他人命运。”
虽然她不知道唐洲遭受过什么,但是命是自己的,不应该绑在任何人的身上。
没有任何人值得他放弃自己的生命。
况且,她并不欠唐洲任何东西。
至于唐洲给她的钱,她一分都没要退了回去。
他捐掉扔掉还是烧掉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顾秋亭听到她这话之后,倒是少不了有些窃喜。
原本还有些担心梁昭懿会心软,现在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了。
年底,梁昭懿和顾秋亭大婚。
两人的婚礼,在规格允许的范围内大操大办。
顾部长的儿子结婚,自然是有不少人上赶着来送礼。
只是,顾建国也就只收亲朋好友的礼,别的不熟的人一概是不收的。
婚礼上,陈巧云看着穿着洁白婚纱的梁昭懿哭成泪人。
泪眼朦胧中,看到曾经的那个小女孩也朝她笑着,笑得很开心。
晚上,宾客散尽,梁昭懿也喝了不少酒,有些不省人事。
顾秋亭弯腰把她给抱了回去。
新婚夜新娘醉成这样,顾秋亭纵然心痒难耐,也没对她做什么。
给她擦洗身体之后换上睡衣,全程也没敢多看一眼。
等他洗漱好躺在她身边的时候,一颗心却是越跳越凶猛,就像是要从他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梁昭懿略有些沙哑地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顾秋亭,你是不是老了?”
顾秋亭只以为她是在说胡话,也没在意,只是嘀咕道:“也不过就比你大了九岁,要被你念叨一辈子不成?”
“那你是不是不行?”梁昭懿继续问。
顾秋亭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低低笑起来,翻身起来,一把把她捞到怀里,呼吸间,吻就落下来。
“原本还心疼你,不想折腾你。”
……
情动的时候,他说:“昭懿,以后别离开我。”
梁昭懿声音微喘,声音轻轻,带着一丝欢喜。
“你若不离,我就不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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