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场细雨之后,天空逐渐放晴。季缺随着人潮向那座雄壮的城市走去。城墙上,“天仁城”三个雕刻大字古朴有力,仿佛在诉说着它的强大和底蕴。天仁城是北地数一数二的城市,历史悠久,相传曾有天人居住于此,降下了福泽,于是得名“天仁城”。被一番盘查,季缺进入了城中,于是一幅繁华的城市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清晨刚下过雨,鳞次栉比的建筑还带着潮湿的意味,挂在屋檐下的风铃上依稀悬着细小的水珠。风一吹,水珠破碎,跟着风铃声落入人潮中,很快被喧嚣的人群淹没。人群如潮水,却是千面人。有急急匆匆赶路的商贾,有打扮得花枝招展逛街的姑娘,有沿街叫卖着糖葫芦的小贩......他们形色各异的路过,与旁边小吃铺面沸腾起的水汽撞在一起,组成了一幕幕很有烟火味的瞬间。这是季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头一次遇到这么热闹的城市。除了热闹的人群外,那坚实高耸的城墙,时不时沿街巡逻、次序井然的士兵,无不给人带来坚实的安全感。季缺差不多能理解天仁城为何能聚集这么多人了。前世一线城市能吸引那么多人口,和各种资源有关,而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安全更是一种不可忽视的资源。季缺进入城中之后,并没有急着吃喝玩乐,以及找陈竹兑现乾坤烧鹅,而是马不停蹄往白府方向赶去。这里人多,代表着倒霉的事肯定不少。他虽早已习惯了倒霉,可是终究怕生出意外,弄丢了烧饼和婚约信。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这事必须早点解决才行。在登门前,季缺大概打听了一下白府的状况。结果这一打听,忍不住惊讶了一阵儿。爷爷说过,白家人应该有钱有势,可他没料到会有钱有势到这个程度。爷爷靠着一只烧饼救活的那人,也就是已故的白老爷子,曾在朝堂爬到了很高的位置,说是朝之重臣也不为过。白老爷子的独子白图城,虽不及老爷子,可也是当过刺史,实打实封疆大吏的人物。后来虽然因为某些原因隐退了,可声望尤在。这其实不算什么,因为白府怎么看都像是在走下坡路,直至府中出了一名天才少女,白府一时声望大盛,竟掩盖了家主白图城的光芒。白家大女儿白灵霜,就是婚约上的白家长女,竟是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年纪轻轻就名声赫赫,位列大盛青玉榜上前十之列。这方世界,修行者本就高人一等,更别提这榜中排行前十的天才人物了。这代表的潜力确实不是一个曾经的封疆大吏可以相比的。大盛青玉榜季缺初听起来像是某种野鸡榜,可一了解下来,发现还有点东西。发布此榜的组织叫作“卷帘楼”,可以说是大盛王朝最大的情报组织,没有之一。卷帘楼的背景神秘,很少有人能说得清楚,可是这做情报生意的,消息自然得真,不然生意不可能做得这么久这么大。所以它弄出来的这个用来评价年轻天骄的青玉榜,还挺有说服力。“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这描述怎么这么耳熟?”季缺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他没有料到,自己这名义上的未婚妻竟会是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在青玉榜上能排进前十。果真高攀不起。季缺越发确定了,这婚必须得退。这白家小姐一听就十分强势,在外面的口碑是冷若冰霜的性格,而他喜欢温柔的。不得不说,这大城里的人不愧为城里人,对修行者这等事都说得头头是道。不像桑水县那种乡下地方,要不是灵玉老和尚他们来过了,他甚至不知道有成熟的修行体系这种事。了解完这些后,季缺饭便要起身离开,结果被那路口那刚失业没多久的说书先生一把拉住了手。“说好你要请我吃饭,我才跟你掰扯这些的。怎么,想白嫖?”季缺义正辞严道:“怎么可能!我季缺绝对不是白嫖之人!”说着,他拿出了十文钱递给了说书先生,让对方去路边吃碗面,自己有事先走了。落魄的说书先生拿着铜板,半天才反应过来,怒道:“他娘的这里最便宜的面都要十八文,十文,真当我是叫花子?”结果这时季缺已不见踪影了,于是他只能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将十个铜板好生收好。这年头,说书的不知怎么的忽然比读书的都多了,竞争得头破血流,有同行竟然搞起了说书不要钱的举动,实在是让人汗颜。“搞不好真要去要饭了。”这说书先生不禁感慨道。季缺走得这么急真不是想白嫖,而是真有事。了解了白府的状况后,他便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因为白家大小姐确实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即便她腿再长,凶再大,长得再漂亮,我季缺也不会喜欢一个冷冰冰的姑娘。以这女天骄的性格,应该会高高在上俯视自己。他不喜欢女上男下。白府所在的位置是天仁城的东边。这里是标准的富人区,相较于之前热闹喧嚣的街道,这里要冷清不少,建筑也更气派和讲究。仅仅从外面来看,皆是一副副深宅大院的模样。路上的人不是家丁就是坐在轿子里的富贵人家,偶尔有男女走路经过,打扮得皆很考究。午时刚过,季缺来到了白府外的那棵梧桐树下。门前,那两个高耸的石狮子杵在那里,雕刻得很精细,十分气派,而门口处,一个应该是家丁的男人也正戒备的打量着他。面对此情此景,季缺不禁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些。退婚这种事,他是真的没什么经验。他好不容易调整好状态,面带微笑向门前家丁走去,结果下一秒钟,一声“**!”冷不丁从嘴中冒出,吓了那家丁一跳。这大户人家门前也有狗屎的吗?季缺忍不住一阵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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