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那女人可能会对自己的银子,甚至是房子图谋不轨,季缺一下子就精神了。“你说的是巷子口的那棵水柳?”季缺问道。“自然是那棵,这巷子有人叫临水巷,但更多人叫水柳巷,就是因为那棵柳树。”“那女人还在那吗?”“看看不就知道了。”于是将黑未黑的环境中,一人一猫就挂在自家院墙上,露出了一小截脑袋偷偷往外望。明明在自己家里,这一人一猫却弄得像贼一样。“好像走了。”林香织悄悄探出一个半个猫头,说道。季缺伸出脑袋,看了过去,发现巷口的那棵水柳下确实没有了人。他忍不住问道:“那女的到底长得什么样?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长得还行,年纪也不大,穿着一件蓝衣衫,看不出来是未嫁的姑娘,还是少妇。”林香织回忆道。“少妇?那我找个机会得好好看。”季缺挂在墙上,分析道。林香织再次露出了一个看变态的表情。暮色渐浓,整条巷子十分幽邃,那棵大水柳杵在那里,宛若一名弯腰的老人。这是季缺第一次认真观察入夜后巷子的状况,忍不住说道:“怎么这条巷子好像没住多少人啊。”林香织蹲在墙头,说道:“这里本就没住多少人啊。”季缺说道:“为什么?这地界挺好的,难道就因为我这宅子是凶宅。”林香织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里经常涨水?”季缺一脸懵逼道:“涨水,什么意思?”林香织解释道:“涨洪水啊。”“涨红水?”“这沟渠据说和清运河相连,清运河一到夏天就涨水,这里位置又有点低,夏天时常被水淹,所以一来二往,住在这里的人就不多了。”听到这个噩耗后,季缺差点猛男落泪。他娘的,他买了个凶宅不说,还买了一处经常涨洪水的房子。他不禁再次想起了前房东那义正言辞的话——“我天仁城的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实诚!”。你不缺nmlgb!看着季缺如上考妣的样子,林香织忍不住安慰道:“其实水涨得不深的,也就刚到你大腿位置,就小半月时间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季缺欲哭无泪道:“这事衙门和都水监什么的都不管吗?”林香织眨了眨美丽的猫眼,说道:“它们哪能管这些小事啊,反正又淹不死人。”一时间,季缺竟无言以对。这非常符合这方世界朝廷机构的画风。反正又淹不死人。这一下,季缺确定自己是买到价值洼地了。他已然觉得,随着时间推移,自己从桑水县来到了天仁城,霉运已然变质了。以前的霉运相对来说是单纯的,不过害他被偷、被抢、遇到坏人,被飞物砸中,而如今的霉运跟老母猪带胸罩一样,一层套一层。他搞定了凶宅,没料到后面还藏着一个水屋。不过季缺很快淡定了下来,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搞不定,那就像林香织所说,忍一忍就过去了。大夏天的,涨点水还凉快。自我催眠,谁不会啊。不过那个林香织口中的少妇,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了。如果真是来图财的,他可得防着点。自从买了房之后,他银子真不多了,如今还要养一只猫,那花销就更大了。这个时候,林香织这只猫已开始洗碗了。这是一只挺有骨气的猫,绝不想白吃白住,于是家里一只猫能干的活儿,烤鱼、洗衣、洗碗、打扫卫生近乎全包了。季缺一边看着她在那里忙碌,一边思索道:“要是能化形就好了。嗯,最好能穿女仆装,黑丝,再加猫耳......”总之,这段时间,他觉得和这样一只猫一样的姑娘相处挺不错,颇有点回到和当初唐衣混在一起的日子。至少不会那么孤单了。林香织忙完这一切后,腰酸背痛的回到自己房间,睡着了。不得不说,自从包揽了这个宅子的活计之后,倒是治好了她变成猫之后的熬夜症。以前当猫的时候,那是白天昏昏欲睡,晚上精神百倍,如今当猫,那是干完活之后沾枕头就睡。翌日,季缺和林香织专门注意了一下那棵水柳树,发现并没有一个女人站在那里等待。林香织迟疑道:“也许是我多疑了,别人姑娘并不是因为你来的。”结果季缺反而很慎重道:“这很有可能已踩完点了,接下来就要对我的银子和房产图谋不轨了。”林香织一脸鄙视道:“真不知道图谋你什么?图你那九十三两银子,还是图你这夏天会涨水的凶宅?”季缺一脸错愕道:“我银子藏了十六处地方,你这都知道?”林香织一脸无语道:“我是一只猫,知道这些很难吗?”说着,她就傲娇的跳下了墙头,打扫院子去了。季缺发现,这位世家大小姐最近越来越勤快了,恐怕真正的贤妻良母也不过如此。不由自主的,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懒得发指的人。“也不知道阿衣这家伙最近过得怎么样了。”季缺思索道。当天傍晚,季缺和林香织吃完了饭,照例去外面遛个了弯,顺便打了半瓶醋。一天中,林香织最喜欢跟着季缺去遛弯了。因为它可以亲眼看见一个人各种花式倒霉。她自认这几年倒霉绝顶,可在这倒霉频率和花样上,却是自愧不如季缺。季缺每次出门,不是踩屎就是被鸟屎砸,还有飞来的油锅、滚烫的茶水,最搞笑的一次,他竟然被一只发情的母猪撞了。那天,季缺惊险的躲过了一只发情母猪的冲撞,刚想要围观这母猪如何发情,结果没料到,后面还有第二头发情的母猪。要不是他身手不错,都要直接被撞沟里了。一人一猫回到了临水巷巷口。天空飘着绵绵细雨,黄昏时分的临水巷幽邃而安静,那棵老水柳杵在那里,仿佛一个高耸的驼背老人,注视着巷子。一人一猫不由自主多看了那水柳两眼,确定了那里没人。前几日近乎每天都站在那的女人不见了,这让林香织感觉有点古怪。她刚提醒了季缺要注意那女人,那女人就不见了,就像对方预见了他们要干什么一样。细雨之中,巷子的石板湿滑泥泞,右侧两户人家的院墙较高,遮住了光线,以至于这里更显昏暗。就在这时,林香织脚步一顿,紧张道:“有人。”季缺凝神去看,发现自家门前的阴影里,果然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打扮得很周正很良家,却毫不顾忌的盯着自己。看到这个眼神,季缺心头忍不住生出了一种毛毛的感觉。身旁的林香织跳到了院墙上,小声说道:“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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