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大夫诊完了脉,起身说道:
“这位夫人是因身怀六甲却过度操劳,许是还受了惊,这才会气血两虚得了急症。”
苏闲尘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僵住。
国师定定地看着黎清玥的脸,眼底的疼惜和忧心满溢,低声问道:
“那……她不会有事吧?”
大夫沉吟着说道:
“好在她底子极好,并无大碍,老夫开些温和的药,待她的烧退了便能醒来,只是,千万别再让她操劳忧心了。”
国师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的隐忧,点点头:
“那便劳烦大夫了。”
他缓缓舒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屋子里多了好几个人,顿时眉心又蹙了起来。
白义极有眼色地对陆灵儿和林静说道:
“这看也看过了,走吧,我带你们去住处。”
陆灵儿正要往外走,却见林静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垂眸捏着手指。
她当时就嚷道:
“凭什么她能留在这儿?我也要留下!”
林静手指一紧,抬眸看向国师:
“公子,发烧的病人用水擦身子会退烧快些,我可以帮忙照料清玥姑娘。”
陆灵儿先是一噎,她当然不可能干这些奴婢的活,还哪来的借口留下?
但她听到后面突然嗤了一声:
“大街上买来的丫头就是不懂事,你叫她什么?人家可是梁国的……”
国师面色骤冷,厉声打断道:
“白义,带她出去!”
陆灵儿被他的火气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再多说,但心里却委屈得不行。
如今不光一个黎清玥,国师竟也要为了林静对她疾言厉色了?凭什么!
直到走出去一段距离,白义见四周无人才缓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我说三公主殿下啊,如今咱们不是在南禹皇宫,您说话能不能小心点?梁国皇后那身份是能随便拿出来说的吗?”
尤其是刚刚还有个大夫在呢,看人家林静多机灵,怎么这三公主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陆灵儿愣了一下:
“是……是因为这个?”
白义给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摇了摇头:
“走吧。”
陆灵儿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些,却仍紧紧蹙着眉,暗暗打算了起来。
……
屋内,国师静静地看着林静,一言不发。
没说准她留下,也没说不准。
林静跟他对视了片刻,低头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开口道:
“公子若要在外面找丫环婆子来伺候,真能放心么?清玥姑娘对我有恩,我定会照顾好她。”
国师看向她手上,被她紧紧捏在手中的,正是黎清玥送她那盒治脸伤的药。
他收回目光,缓缓在床边坐下,拿起大夫留下的方子,温声道:
“去煎药。”
“是。”
林静重重点头,接过药方快步走了出去。
等到她把药煎好端回来,只见国师正将黎清玥的额头的湿帕子取下来,在水盆里重新沾湿拧好,正要敷回去。
林静轻声道:
“公子,药好了。”
说着她走过去将托盘放到床头案几上。
国师将巾帕丢回盆子里,扶起黎清玥,单手将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就要去拿药碗。
林静却直接将碗和勺子拿在手里,低声说:
“我来吧,公子扶稳些。”
说着舀起一勺药汁,送到黎清玥嘴边,小心翼翼地喂了下去。
国师看着林静认真沉着的脸,终是什么也没说。
室内一片静谧。
许是药有些苦,黎清玥眉心紧蹙,长睫不安地微微颤动了几下。
国师眸色越发黯然,眼底涌动着丝丝缕缕的疼惜。
林静轻细的声音忽然响起:
“公子一定,收集过许多九天玄女的传闻吧?”
国师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林静一边仔细地喂着药,一边声音沉静地说道:
“许多人只道九天玄女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可我见了她,便知她那些传奇的故事和功绩,都是用一滴滴血汗拼搏挣来的。”
她将空碗放回托盘中,抬眸看向国师。
漆黑的大眼睛似有点点星光洒落,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她柔声说:
“公子,我相信老天定会善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