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瞬间秒懂,这案子最终的结果,怕是永安宫那位归天之时才会有定论。
“跟你们说这些已经是冒着大不韪,可是你们两个都是老夫举荐提拔之人,再者说也是少有的栋梁之材。”凌汉继续叹息说道,“所以,这案子你们日后办的时候,要拿捏好关键的地方,不能急也不能慢,既要有实证,但也要避免弄得天下皆知。”
说着,凌汉好似累了,在马车里靠着,闭目说道,“你俩各自回去好好想想老夫的话吧!”
“是,下官等告退!”
马车在街角停住,暴诏和严震直下了马车,躬身送行。
马车中的凌汉再次睁开眼睛,“哎,头铁要分时候啊,更要分事啊。敢于谏言是好事,一心为家国天下更是难得,可.....要知道啥事该掺和,啥事不该掺和啊。”
“老夫为官这么多年,刘伯温死了,胡惟庸死了,李善长也没善终,刘三吾临老临老落个晚节不保,老夫怎么没事?”
“一是会做事,二是不给皇帝当枪使!”
“后生们呐,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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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乐志斋。
朱允熥换了上朝的龙袍,一身茶色圆领常服走入二楼的书房之中。
“万岁爷可好点了?”站在门口的李景隆忙行礼说道,“臣刚才看您脸都气青了,真怕您气出个好歹来!”
“朕无碍!”朱允熥说了一句,“来,你陪朕用膳!”
这是朱允熥的习惯,他从不在早朝之前用膳,顶多是吃两块点心。
此刻王八耻带着宫人在长条桌上开始布饭,简单两碗浓稠的粳米粥,一盘素馅包子,两份酱肉几盘酱菜。
李景隆从旁边小太监手里接过饭碗,一边给朱允熥盛粥,一边说道,“万岁爷您操劳国事,又吃的如此俭朴......”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朱允熥横他一眼,“哪里俭朴了?有肉有面有粥有菜,难不成早上起来朕就来一桌海八珍?”
说着,接过李景隆盛的粥,指对面的凳子说道,“你坐那!”
“是!”李景隆欠身坐下,随手掰开一个素包子送嘴里小口的吃着。
“嗯,味儿不错!”他心中暗道,“青瓜鸡蛋里面掺了虾皮.....高汤调味吃着鲜灵。”
忽然,他停住手,因为他余光看见对面的朱允熥,不住的用汤匙搅动米粥,却始终一口没动,且眉头紧皱。
“今日的事,难办!”朱允熥叹气道,“难办啊!”说着,看看李景隆,“你说,朕今日是不是胆太大,对周王的处置重了?”
“有坑!”李景隆顿时心中警醒,低着头吃饭没说话。
朱允熥顿了顿继续道,“太上皇那边,哎....你也知道老爷子的性子,最是护短不过。”
“别说话!”李景隆心中告诫自己。
“你说把周王并其子发往凤阳的处置,是不是太过草率了!”朱允熥又问,“毕竟是中原腹地的强藩之王,这么一来,动静是不是太大了?其他藩王那,是不是也会.....”说着,朱允熥细长的手指敲打桌面,陷入沉思。
李景隆知道,躲不过去了。
就听朱允熥继续说道,“五叔那人,你也是熟识的,他那性子看似随和其实内里最是执拗,太主观爱钻牛角尖。”
“朕让布政司收他的权,让他人去凤阳,他会不会.......?”
“我一句话都没说,已经掉坑里了!”李景隆心中叫苦。
“这事难办就难办在这!”朱允熥继续说道,“周王犯的那些事,断无饶恕也难以对天下人启齿,说出来朕都跟着丢人。”
“可是朕这个皇帝呢,既要秉公处置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又要顾及皇家骨肉亲情,不能让外人落下话柄。”
说着,朱允熥长叹道,“而且周王,他做下这么多的恶事,想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内心深处定是不以为然,可能朕派人过去,他还以为朕是故意处罚他,叫屈鸣冤或者公然对抗....”m.caset
听到此处,李景隆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道,“臣去一趟河南,亲自把周王送往凤阳!”
“你看,朕也不想啥事都可着你用!”朱允熥亲手给李景隆夹了一个包子,开口说道,“可是呀,这事你愿意为朕分忧,朕心甚慰!”
“我敢不去吗?您在那说了半天,我要是不去,能出得去紫禁城吗?”李景隆心中苦笑。
“记住,此事务必让周王心悦诚服的去凤阳,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