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愣愣的坐着,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那般。
忽然,一阵风吹过。
琉璃罩内的灯火依旧璀璨,而床边的帷幔还有窗纱却不停摇晃,在灯火下呈现一片凌乱的倒影。
“不对,不对!”张氏忽然拉着徐辉祖的手大声道,“你说的不对,你能想到这些,太上皇也必然能想到。你也说了他老人家最是疼爱太子的,断不容他百年之后,有人威胁到太子的位子......”.biqμgètν.
“那就是另一点了!”徐辉祖安抚妻子,强颜欢笑,“另外,更深的一点!也是最....最让我害怕的一点!”
“快说!快说!”张氏急道。
“皇上正值大好年华,最是男儿锐利之年岁,胸有沟壑谋图万世基业。”徐辉祖开口道,“太上皇在,皇上不愿大动干戈。太上皇百年之后,皇上必然大刀阔斧推行新政,一扫太上皇三十多年都没解决的沉疴之症。”
“那和这事有关系吗?”张氏问道。
徐辉祖笑笑,“有!”说着,叹息半声,“我问你,做事靠什么?”
张氏无语,这话对她一个妇道人家而言,有些深奥了。
“做事靠人!”徐辉祖继续道,“我大明沉疴之症,其实历代都有。现不显而数十年之后必成国家祸患。但沉疴之症的根源也在于人,在于一大群人。”
“皇上想换掉这些人,那也要靠人。靠他可以信赖的臣子,推行他的理念。”
“但这个过程势必会引起反弹,乃至动荡。我徐家,还有贤妃母族汤家,是皇帝的姻亲自然要和皇帝站在一边,而且我们这样的勋贵之家,还可以稳定军权。”
张氏百思不得其解,“皇帝重用这不是好事吗?”
“好?呵!”徐辉祖苦笑,“还是那话,皇上春秋正盛,君臣相伴会很长久。有时候做官,不党是不可能的。试想一下,若皇上用我们二十年,我们身后会是多大一群人?”
“这一股人,用好了是忠臣良将,用不好就威胁皇权,尾大不掉。到时候,诸皇子年长,有了争位之心,那更是心怀异志,战队争斗!”
话,更深奥了,张氏更不懂。
“李善长胡惟庸前车之鉴啊!”徐辉祖长叹。
“咱们家和他们不一样!”张氏大声道。
“到了那时候,到了那个地位,一样的!”徐辉祖低声苦笑,“而且就以咱家为例,开国的郡王,世袭的国公,又是皇子的外家,宫中还有贵妃。你说,多大的势力?”
“开国勋贵本就位高权重,在传承数十年屹立不倒,我自己想想都后怕!”徐辉祖无奈的长叹,“到时候,一旦卷入风波当中,能全身而退吗?”
“你是女人,这些话你不懂很正常。我是男人,自小父亲就教我走一步看十步。这些年我小心翼翼,就是怕卷入任何是非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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