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在!”胡观从牢房中起身,站在栅栏前缓缓开口。
“皇上口谕!”何广义张口说道,“尔有犯法之心却无犯法之迹,又是受人怂恿胁迫。以往从无劣迹,更不与权贵勾结意谋私。念尔乃是初犯,又是朕之亲长血亲,太上皇第十一公主之驸马,是以暂不追究。”
“尔且记,饶尔之命,非朕果不能真不忍也。骨肉亲情是其一,尔涉入不深,往日从无劣迹是其二。而十一姑,乃其三也!”
“公主入宫,跪于乾清门外请尔之罪,涕泪交加言尔若身死,伊绝不独活。又于太上皇膝前,捶足顿胸!”
“家国天下,家字在前。朕上不能拂太上皇怜女之意,下不能无视,姑母亲长之情也。即日起,免除一切差事,闭门思过。罚银三万银元,为淮北赈灾用。”
“若有二次,严惩不贷,尔切忌之!”
长长的口谕念完,胡观伏在地面上,“罪臣,叩谢皇上天恩!”
“有希望了!”
其他牢房中,众人心中的希望更炙热几分,喜形于表。
“都是驸马爷,没道理你免了胡观,不免我们啊?”
他们的神色表情都被何广义尽收眼底,同时何广义的心中也在阵阵冷笑。
“一群蠢货!李芳英放走,是因为检举你们!胡观放走,是因为皇上那句从无劣迹,被人胁迫。你们这些人以往的事他根本没掺和,也没落下半点好处?”
“而你们....从进来到现在,不但所有罪责一概不认,还装作一问三不知....呵,过去的老底儿都被我们差的一清二楚,还扛还装?”
心中想完这些,他亲自上前,帮胡观打开牢房的大门,“驸马爷,这几日得罪您了!”
“罪有应得,能落得囫囵已是涛涛天恩!”胡观苦笑叹气,然后对着广义抱拳,“何指挥客气的话不多说,容胡某日后再保!”
“好说好说!”何广义笑道。
胡观在演戏,胡观也知道何广义肯定是在演戏,但旁边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演戏。
不但不知道,而且眼神更加热切起来。
汤景,傅忠,王宁,陆贤等人都趴在牢房的栅栏上,等待何广义的下文。
至于那些他们拉到这件事当中的,那些有着举足轻重作用的官员们,此刻在他们心中却是格外的无足轻重,甚至他们看都没看,想都没想。
就算是想,也是在想,这么大的事肯定要有人来平息皇帝的怒火。既然大家都是亲戚,皇帝不能深究谁,那就让这些外围的人员,下层的人员来充当替罪羊吧!
岂料,何广义跟在胡观的身后,一步步朝外走。
骤然间,那道光柱之中升腾的尘埃,凌乱起来。
“何指挥留步!”驸马王宁忽然大喊,此刻的他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往日的儒雅和睿智,“我等怎么处置?皇上没有口谕吗?”
何广义慢慢站住身体,恰好是在一处阴影当中,让人只能看见他模糊的影子,“等!等审!”
突然,牢房中死一般的沉寂。
连呼吸都停住了,连眼球都不转了。
众人盼了许久,就盼来了这个答案?
“审?审什么?”王宁大喊道,“我早就跟燕王世子殿下禀告过,我也有揭发之功啊.......”
瞬间,所有人都目光都望了过去,恨不得生啖其肉!
李芳英揭发检举他们没想到,王宁背地里搞小动作他们更没想到,而且还是像燕王世子南书房参赞大臣高密。
这样一来,他们私下里的事,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还能扛得住吗?
再说,这事本来你就是主谋,你......
“王宁!”汤景眼神喷火,死死扣着牢房的栅栏,恨不得现在冲出去,一拳打死这个奸贼。
“当初,燕王世子殿下对我说过,让我别担心,回家去.......”
“你觉得检举就可以免罪了?”何广义冷笑,“您自己算算,从您当了驸马爷开始,这些年这样的事,您做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