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虎妞低声道,“哪有俺说话的地方。再说既是舅舅您做主,肯定不能亏了俺!”
“好!”王八耻笑道,“我来做主!”
说着,他沉吟片刻,心中一软,“丫头!”
“嗯?”
“前些日子总往家里送东西那个贺千户?”王八耻问道,“你是不是......”
“是什么?”虎妞抬头。
“没事了!”王八耻笑道。
虎妞再低头,却难以静心了。
那个宽厚的脊背她如何能忘记?
可是舅舅要给他找个赘婿,人家是好汉子,如何能入赘辱没了祖宗?
再说人家还是朝廷命官呢,大好前程等着他呢!一旦入赘,还怎么做官?
况且,他这几日也没来了,应该是...
“应该忘了俺吧?”虎妞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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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帮我个忙!”
天牢中,贺平安好似老了许多,容颜憔悴。
韩五就坐在他对面,低着头喝闷酒,“说!”
“我知道,我还是让人给玩了.....”
“你他妈早干什么了?”韩五骂道,“一个是都堂,一个是王总管,你是谁?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你!你....”说着,猛的仰头,“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好好的千户当着自有前程,非要巴结人家王总管.....你巴结着了吗?人家恨不得你死!”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贺老六怅然到,“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我娘以前说的一句话!”说着,他顿了顿,“命里有就是有,命里无别强求,不然就是自取其辱....”
“你是自己事?因为你,老兄弟们跟都堂....”韩五闷声道,“老兄弟们因为都堂没帮你说话,都心里有气。咱们锦衣卫上下,被御史言官骂得狗血淋头,颜面扫地.....”
“你既然知道都堂的脾性,就不应该跟他说让他帮着求亲!你成了王总管的姑爷子,你让都堂往哪放?”
贺平安冷笑,“可是你也知道都堂的手段,蔫狠.....我若不往王总管那边靠....”
“你靠上了?”韩五也冷笑,“我等都是小人物,在人家眼里就是蝼蚁!让你自爆丑事进了天牢,他是用你来将都堂的军!我一个糙人都看得出来,你瞎了?”
“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贺平安低声道,“想着我跟都堂决裂,或许王总管那边就能容我!就能把虎妞嫁了我!”
“做梦去吧!做梦都没这么美的!”韩五又骂,“你确实是鬼迷心窍,你就想着万一能成了王总管的乘龙快婿,好鹏程万里!”
说到此处,重重的冷笑道,“玩脱了!你想巴结人家,人家知道你是谁?不但你自己现在难保了,都堂那边因为你,呵呵!好家伙,罚俸三年将三级留任,追回一切御赐物件,剥了蟒袍.....”
“咱们北镇抚司十三太保,拆开来。一半的人留在京师,一半调去地方,还把都堂管着的内部升迁大印,直接给南镇抚司同知郭老四.....”
说着,他突然叹气道,“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呀,都有上进之心!你呀,就是心存侥幸走了歪路!”
“不过,我是真喜欢虎妞那姑娘!”贺平安看着牢房的墙壁,“我求你一件事就是关于她?”
“咋,我给你抢来,让你洞房?”韩五骂道。
贺平安摇头苦笑,“你要敢抢,我就敢上!”
“去你奶奶孙子的!”
“你帮我给她送封信!”贺平安正色道,“告诉她......我是真的想娶....”
“你可拉几把倒....”说着,韩五一顿,“行!这个忙我帮了!”
“当真!”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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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在牢房外响起。
贺平安身子一抖。
没来由的他忽然很多心事泛上心头,也瞬间明白了许多事。
就凭他知道刘老汉的死因,他就不可能娶到虎妞。
他这个小人物,想在夹缝中借势起飞,真真的就是痴人所梦。
若能重来....?
他忽然有些后悔...不是后悔自己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而是自己还是太嫩!
若是....
若是回京的路上,天黑的时候办了虎妞...生米煮成熟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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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停!
郭官僧冷着脸从外边进来。
“我.....”贺老六嗓子眼有些干,“大人,怎么个走法?”
郭官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本来你该死!但皇上.....格外开恩,发配缅地军前为死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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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五看着贺老六套上枷锁,被人拽着走了。
他弯腰端起酒碗。
然后猛的张嘴,把那封老六要他送给虎妞的信,直接塞进嘴里,用力的打胶。
再猛的仰头,用酒顺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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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人满为患。
后天就是春闱,各地的举子汇聚京师。
韩五走在街上,看着汹涌的人潮,看着那些儒生打扮的学子们,忽然心生感慨。
“他们也是小人物,可他们只要能考中,就是一飞登天!”
“而我们这样的小人物.........”
想着,他叹口气,看着天空,“只能是小人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