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心里咯噔一下,求助的目光看向皇帝。
“你认错,孤收到了!”朱高炽笑笑,“回吧,孤也累了,就不留你们了!”
“世子.....”
“杀人不过头点地!”朱高炽笑笑,“这个道理,孤还是懂的!”
“坏了!”朱允熥心中暗道,“胖子这里是心里真记恨上了!”
也难怪,朱家的人都心眼小,不记恨几辈子才怪呢!
这句杀人不过头点地,满是嘲讽的意味。
嘲讽他自己,也是嘲讽李景隆,更是连带着嘲讽了朱允熥这个皇帝。
忽然,全程都在看热闹的六斤,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王伯,您要是心里有气儿,不如.....”说着,和朱允熥微微拉开距离,“要不侄儿代您揍曹国公一顿,给您消消气,您看如何?”
“罢了罢了!本就够丢人了!”
此时,朱高炽好似真的累了一般,疲倦的说道,“皇上,臣是真累了,想歇息!”说着,苦笑道,“您放心,臣不会寻死觅活的,丢不起那个人!”
朱允熥心中沉思片刻,“洪熙你放心,这事朕定会让李景隆给你个交代!”说完,目光不善的横了李景隆一眼。
“臣爵位比他高,官比他大,家财嘛.....虽没他多可也够用!”朱高炽笑笑,“他拿什么交代?”
说到此处,摆手道,“臣是真累了,想歇着了!”
他越是这么安静,朱允熥越是不放心。可此时此刻,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只能带着人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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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就这么算了?”
人都走了,朱高燧气哄哄的坐在朱高炽身边,“李九江,阴险小人....要是二哥在这,定然打断他的狗腿!”
“不这么算了怎么弄?”朱高炽苦笑,“人家跪也跪了,头也磕了,错也认了。难不成,真的让皇上把他打入死牢,一刀砍了?”
“可心里这股气,就是咽不下去!”朱高燧恨恨的说道,“世道掉个儿了,他李九江不过是外戚子弟,仗着父祖的些许功劳,连咱们这些太祖高皇帝的龙孙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话以后不许再说!”朱高炽白了老三一眼,“言多必失的道理你不懂?”
“我怕他个锤子!”朱高燧怒道,“我是想看开了,做人就得跟二哥似的,天不怕地不怕。你看你,在人家屁股后头跟奴才似的,结果呢?落着啥好了,得着啥实惠了?”
“哎!”朱高炽长叹,摇了摇头。
他刚从宫里回家的时候,确实是心里想不通,而且越想越委屈,甚至一度动了轻生的念头。
可是冷静下来一想,就算自己真死了,又有什么用?
事都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是泼妇的做法,男子汉大丈夫想的是如何在这件事中,能最大程度的获利。
与其闹,抓着李景隆不放,还不如以退为进。
皇帝要是没傻到家,就该知道日后如何补偿。
至于李景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且这次以退为进,即便是日后对李景隆如何,皇帝也会带着三分容忍。
就这时,前门管家快步进来。
“大爷.....”
“怎么了?”朱高炽见管家手中捧着一本册子,皱眉道,“这什么东西?”
“曹国公放在门房就走了,说是给您赔礼的!”
“狗日的!”朱高燧骂了一声,“我看看他拿什么赔礼....这....?”
在打开那本册子的瞬间,方才还气势汹涌的朱高燧顿时卡壳了。
“念吧!”朱高炽低头,冷笑道。
“京城外三百亩水田庄院四处,骡驴牛共六百二十匹,佃户七十八户....猎场一处,战马三十六匹,猎户十二户...”
“云南茶园一处,占地七百亩,茶农二百户.....”
“盐井两口,盐池两处....”
“另有京师前门当铺两座,临街铺子三座,每座有房十八间...”
“白银九千九百九十九....黄金九百九十九.....”
朱高燧咽口唾沫,“尚有扬州瘦马八人,小厮二十六.....”
“呵,太阔气了!”朱高炽忽然笑道,“一出手就是一个寻常亲王的家底呀!”
“狗日的,他是真有钱!”朱高燧咬牙道。